他的心已经不在了，再在这里呆下去，也只是平添无尽的痛苦而已。
止情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正路过锦程的书房，下意识地想进去看看。
好久没有打扫过了吧，丧失人气的书房变得灰尘漫漫，呛得让人难受。
还有什么东西可以留作纪念的么？挂在墙上的那幅施了“画中人”法术的画引起了止情的注意。
画卷上有锦程写的诗句：曾经相伴心相惜，奈何别离已成伤，若是思念已无用，唯有以画表相思。
伶俐潇洒的字迹，没想到他连字都写得这么好，以前都还没有怎么关注过呢。
那画中的图景随着止情心中所想开始变幻，那画中的止情真的是和自己一模一样，不难想象对锦程来说是怎样的刻骨铭心的存在。
冥帝府，锦程牵止情的手。花海中，他为止情她遇天劫。小黑屋，他细心守护着她。浪涛间，他舍身救她。房间中，他和她心有灵犀。
落款的时间是在大水之前，却有着之后的事，想必是锦程有持续更新，但止情却不知道。
止情闭上眼，一切都已成过往，无所谓了。
出了书房，止情只想快点离开，免得触景生情。
一只金丝雀飞到了她的肩膀，看它那身上的伤疤，原来就是当初难舍放飞的那一只。许久不见，它似乎是胖了不少，神情活现。
没想到它也懂得情谊二字，止情抚摸着金丝雀的羽毛：“你想我了对么？”
金丝雀没有做出止情想要它做出的反应，从她肩膀上跳下来，向前蹦跶着。
“你这是要去哪里？若是让妖王府的下人看到，非要把你炖汤了不可。”止情只顾在金丝雀身后追赶，竟然忘记了看路。
不知不觉中到了锦程的卧室门前，止情猛地意识到，在寻那金丝雀，没了影子。
止情突然很想要进去跟他道个别，可是她的手有千斤重，她想要离开，可她的腿也似有千斤重。
止情站在门外，透过门缝偷偷地看着锦程，也算是离别前的最后一次回望。
或许是不小心，止情碰到了门框，发出了微小的声音。又害怕被他听到，她怕他会对自己发脾气，就连这好聚最后的好散都没有了。
锦程似乎是听见了，看向这边。止情避开他的目光，轻轻移开脚步，很慢很慢。
“止情，是你么？”锦程温柔有磁性的嗓音响起，穿透她的耳膜，直击她的内心。
或许是幻觉吧，他怎么还会记得，止情一愣，却又重新缓慢前行。
“止情，你不要走。”似乎是听到锦程跌倒的声音，随后是他挣扎着爬起来。
他终于还是记得我，止情难掩心中的激动，不由地红了眼眶，赶忙推门进去，抱着他痛哭起来。
待情绪稍稍平稳些，锦程为止情抹去了眼角的泪水：“不要再悲伤，一切都过去了。”
“你竟然还记得我，那为什么对我视而不见？”
“那一天，我闯到了锁妖塔的第三层，名曰断情绝爱。眼前出现了你的幻象，妖族智者告诉我，只要能杀死那幻象，虽然会忘记你，但是能获得无边的法力，与天地抗衡。”
看锦程停顿了下来，止情难以控制内心的好奇，脸上充满期待：“然后呢？”
她还是这样充满好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哎……
“一切都是那样的真实让人不得不相信，我自然是不舍得从此与你成为不相干的陌生人，我遵循着内心的想法，破塔而出。”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与我相认，让我白白地为你伤心流泪。”
“那日的情景如梦魇般不断在我脑海中浮现，看到你我以为你还是那幻象，我生怕自己会忍不住伤了你。”锦程咳了一声，那声音里满是悲凉凄楚。
止情把锦程的手握紧，放在自己的脸颊上，让他感受着这白皙如玉般肌肤上传来的温度：“我不是幻象，我是你的小丫头。”
“或许是我太自私了，我又想抗衡天地保护我妖族苍生，又不想失去你。”锦程凝睇着止情如水清澈的眼眸，那坚定不移的目光一直看向那眼眸深处：“既然鱼和熊掌不可兼得，那我只有选择你，选择我心中所爱。”
那若是对抗天界人界时，又该怎么办？止情不敢再往下想，眼中惆怅孤帆连夜发。
经过了这么多的悲欢离合，锦程和止情早已经心灵相通，他看出了她心中所想，紧紧握住她的手：“不管结果如何，你愿意陪我一起走么？”
“我愿意。”
“那么我们结婚吧。”
他非她不娶，而她也非他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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