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收稻谷的队伍又庞大了一些,镇上姑姑和小表姐也回来帮忙了,连隔壁村的小姑也带着表弟、表妹赶着回来凑热闹。一则,毕竟外公、外婆还在呢,大家都要尽点孝心;二则,兄弟姐妹好不容易凑齐了,收稻谷还可以说会儿五乡四邻的八卦,中年妇女都好这口。人多也热闹,干起活来也快。小孩子是指望不上什么,但毕竟农村长大的,干起活来还是可以看上几眼的。每每这个时候,母亲是不大说话的,自己在一边踩着打谷机(人力的,当时还没有电动的),一边递入割好的稻谷,哥哥则负责到各处收罗割好的稻谷。表姐,表妹帮忙递稻谷。虽然母亲不说话,其实在暗暗竖起耳朵听着姑姑他们和父亲说着什么,生怕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爷爷当时身体还健朗,干起活来不输给年轻人。几个大人一字排开,二哈和表弟加在角落里,虽然头上戴着草帽,烈日下,额头一会儿就滴汗。二哈可不敢经常擦拭,衣服上沾满了稻谷上的灰尘、麦芒,一擦,脸上就会越擦越痒。弯腰90度,不一会直起身来,累个半死,不过呢就是习惯了而已。那个时候的稻田,施肥比较少,蚂蟥(书本上也叫水蛭)是比较多的。男人们都习惯了,卷起裤脚就下去了。两个姑姑和表姐表妹穿着旧衣服制作的脚套,把膝盖以下都包住,上面用带子绑好,只是过个十分钟要把脚套往上拉一拉。割着稻谷,感觉脚指头一痒,抬脚起来一看,一条蚂蟥吸附在脚上。麻蛋,二哈骂了一声,吐口唾沫在手上,往蚂蟥身上一摸,就揪下来了。淘气的顺手把蚂蟥往其他远远的水田一扔。据说往路上扔,一下雨,蚂蟥会变成更多的小蚂蟥,更麻烦。所以大伙儿都是你抓住了往我这边扔,我抓住了再扔回去。哈哈……中途,爷爷牵着马,运送四袋米回去。路不好不能拉马车,只能辛苦老马,驮着米。顺便捎来午饭,配了顶天椒(最辣的品种),干活累了可以快速提神。许久未见的两个姑姑,一边干活一边唠嗑,谁谁家里生了男孩,谁谁又吵架了,谁谁前几天发病倒在地里了,总之话题不断。眼看着快到头了,爷爷让姑姑们和二哈负责踩稻杆。虽然有水牛可以犁田,但是这不大点水田,人力踩也是很快的,但是费力。田里的水都没到小腿肚,要很费力才能把稻杆摁到泥土里,到了最后,二哈已经精疲力尽。
傍晚,这六月的天说变就变,一大块黑压压的乌云压境,大家都莫名紧张起来。一看这云的厚度,雨势必不同凡响,可是谷粒还没打完,还要运稻谷回去。大伙七手八脚的把稻谷收进麻袋,爷爷赶着马,拉上剩下的四袋米先回去。等收拾完剩下的工具,大颗大颗的雨点打下来,竹帽啪啪直响。二哈披着塑料,一手拿着饭盒,一手紧紧的抓拢塑料,风太大,怕吹开了。下大雨还能应付,主要是还打雷闪电,大伙儿往村里跑,有几次二哈的脚都冲出凉鞋凉鞋,太滑了。反正二哈是听不到后面姑姑们喊什么?雨声都覆盖过去了。表姐表妹也在旁边奔跑者,雷声时不时在附近响起,趁着闪电还能勉强看清楚路面,也是够狼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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