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虽黑透，但是市中心的灯火很亮，却比漆黑一片更给人一种落寞感。
11月30日，这座城迎来了公交车涨价，一夜之间连公交车似乎也“坐不起”了，我也只好这样轻微地抱怨着，毕竟便宜了那么多年，也该涨一涨了。
一连转了三趟车，人也有些困倦了。在车上站着的时候险些睡着，司机一个急刹车，我被吓醒了，紧接着车门猛地一开，迎面接触了外面的一阵冷风。
站台上拥了很多等车人，裹得很厚，说话冒着白气。一个男人推着一个轮椅站在我的左侧，轮椅上是他患有脑瘫的妻子，女人在傻笑，他们在乞讨。男人拿着一块旧纸盒子，用黑色马克笔写几行字，那男人举着牌子站在我的面前，我因没有零钱而迅速摇了摇手，他没有在我面前久留，而是转身就离开了。因此我没有看清内容。
他转身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他的眉头微蹙，深情有些许落寞，那双炭一样焦黑的手紧紧捏着牌子朝向下一个目标。我注视着他举着牌子逢人讨要，结果却不太令人满意。也不知多少次被拒绝后，终于有位女士拿出五元纸币，他伸手接着，道了句谢谢，此时我仍在犹豫这男人行乞是填饱肚子，还是一种试探同情心的营销手段。
我回忆上一次在别处看到的那对夫妻，似乎就是这一对，哦，我反应过来，这已经是我第二次看见他了。那时是因为公交车刚好到站，没来得及回应他我就离开了。
我开始注意对面那家烤串店，又犹豫了半晌之后，我跑过去买了瓶饮料，想问老板娘要一块钱。
我说：“老板娘能不能给我一块钱硬币，我用微信跟您换？”
“姑娘，你坐几路啊？一块钱，别傻了姑娘，公交车都涨价了，还是刷公交卡吧！”
说话间，她从零钱筐里找了两个硬币给我，笑容里尽是对我这个幼稚无知的年轻人的嘲笑。嘲笑我还不知道公交车涨价了。我也来不及去解释缘由，飞快扫了码，与老板娘道谢后，离开了这家小店。
彼时，我的公交车已经进站，时间掐得刚刚好，那男人慢吞吞地从一个破包里找了一张微信二维码，给另一位乘客扫。虽然虚拟货币已经是一个普遍的状态，但是乍一眼还是会觉得多少有些刺眼。有些庆幸的是，他并没有一开始就拿着二维码讨要。这样一安慰自己，我感到心安了。
乞讨并不可怕，无人怜悯的乞讨才更可怕。
我是一个特别看重眼神的人，打动我的始终不是轮椅上那女人的傻笑，而是那男人眼里无助的光和饱受生活摧残的背影。他和一般乞讨者不同的是就是不过多打扰、不纠缠，眼神里没有使人嫌厌的光芒。我想他是真的在乞讨吧！
就在我上车的那一刻，还是选择把手里的两个硬币放在他漆黑的手心，他同样道了一声谢谢，然后彼此的故事就终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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