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说起年轻时候带孩子的事儿。那时老公还小,大概两岁左右,婆婆白天要上班,就雇了一个16岁的农村女孩儿在家当保姆。一日,小保姆带着老公在院子里玩儿,看到旁边有人在做游戏,她一时好奇就驻足在那看得入迷,老公趁机挣脱了她的手跑掉,结果摔了一大跤,摔破了额头,虽然不严重,但也流了不少血。
婆婆回来把小保姆臭骂了一顿,觉得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和个孩子似的去看人家做游戏,应该懂事的年纪怎么可以这么没有责任心。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婆婆都对这个小保姆喜欢不起来。不过没过多长时间,老公上了幼儿园,也不需要再请保姆了,小保姆就走了。
直到老公也到了16岁的年纪,我婆婆才感慨万分,觉得愧对当时的小保姆。婆婆说:看看自己的儿子到了16岁还一副脏兮兮、傻乎乎的样子,才发现16岁的人别说看孩子了,自己本身还是个孩子。
一位朋友A是标准的富二代,家里开办工厂,富甲一方。他家里常年雇佣家政服务员买菜做饭做家务。A从小就被父母教育:要尊重家政服务员,尊重比我们弱势的群体,所以A平日里对家政服务员十分客气。高中时A被家里人送出国读书,A课余时间在饭馆刷碗洗盘子做服务生赚取生活费。第一个假期回国,他就和变了一个人似的,主动帮家政服务员买菜、做饭,能自己整理的家务尽量自己整理,不给家政服务员添麻烦。
他跟我讲,原先对家政服务员表面上虽然十分客气,但也仅限于此,绝对不会为他们着想。有了类似的经历后,每当看到他们服侍自己,就回想起自己服侍别人时的低三下四,心底里一下子就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一样,根本无法再像以往一样心安理得的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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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文中有两个词,发音、写法和意义都很相近,一个是sympathy(同情心),一个是empathy(同理心)。之所以创造出两个词,正是因为两者之间不能完全划等号——
当我们遇到困难和打击的时候,我们渴望有人能够轻轻搂着你说:“我明白你的感受”,而不是有人站在一旁,对你的遭遇说:“真可怜,好同情你。”
我需要的是一个明白我的人,而不是同情我的人。有时身处困境,我们甚至不需要帮助,只需要理解就好。
人们往往感喟“理解万岁”,正是因为产生同情心容易,但产生同理心难。没有相似的经历,很难感同身受。没有经历过贫穷,你根本无法理解为什么要在寒风中排大长队等着买半价的鸡蛋;没有经历过富贵,你也无法理解为什么要花2万块钱买个包。
多年以前的春晚上,冯巩和周涛合作表演了一个小品《马路情歌》,冯巩是一位的哥,周涛是一名交警。彼此都觉得对方的职业轻松简单,索性互换角色,体验一天对方的职业。一天的体验过后,两人这才互相理解对方的苦衷——原来交警要栉风沐雨,保持站姿挺立,还得随时吸收汽车尾气;原来的哥餐风饮露,忙碌一天,连份子钱都未必能挣出来……最后两人和解,还成就了一对“马路情侣”。虽然这是个小品,也许情节夸张了些,但终归是源于生活。
同理心毕竟是一种能力,不是人人都具备。若不是天生的同理心,就只能在自己经历之后,才能体谅对方的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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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高校工作,有机会接触到学生。有时我会无比感慨地跟他们说:大学四年实在是太宝贵了,一定要好好珍惜,一定要有梦想和目标,多读书,多游历,多实践,多折腾,不要辜负宝贵的青春。
但学生们,该通宵上网吧的还是通宵上网吧,该玩手机的还是玩手机,该挂科的还是挂科。有时候看着他们面色灰暗、毫无目标的混日子如同行尸走肉,我心中无比焦虑。
我能理解他们听不进去我的话。大学时,我也不是没受过学长学姐的谆谆教导,也不是没听过名人大咖的励志讲座,类似的肺腑之言我听到的不比我现在说的少,但在当时,我真的感受不到大学四年的时光有多宝贵,也无法体会那些过来人看到我们茫然空洞的眼神时,那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情。
不走出校门,你永远不知道做学生有多好;不经历没有目标浑浑噩噩的混日子到头来一无所成,你永远无法体会时光是多么值得珍惜。就像跟一个没有吃过梨子的人描述梨子的味道,描述地再相近,也抵不过让他用舌尖味蕾亲自品尝来的精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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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第一次听《时间都去哪儿了》的时候,听到那句“时间都去哪儿了,还没好好感受年轻就老了”的时候,刹那间泪流满面。我妈哭着对我说,这词儿就像在写她一样:“记忆中你的小脚丫就像是昨天,就这样生儿养女、柴米油盐了一辈子,突然我就快60了,时间都去哪儿了啊……”
据说当年王铮亮把这首曲子第一次弹唱给冯小刚,一曲唱罢,王铮亮一抬头才发现,在场的冯小刚、宋丹丹都泪流满面。冯小刚随后决定把这首歌放进电影《私人订制》中,继而将它带到央视春晚的舞台上。但恐怕这个歌,十八九岁的年轻人听起来就没有这么深的感触,毕竟——
不养儿不知含辛茹苦,不年长不叹韶华易逝啊。
有些人、有些事,总是要我们亲自经历之后,才能设身处地的明白。只可惜,就像刘若英的《后来》唱的那样: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
如果能早点明白,该是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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