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参加简书七大主题征文S2,主题:冻结
“滴答,滴答,滴答……”昏暗的灯光下,两个人默契的静默着,只有墙上那个破旧的时钟不知疲倦的提醒着时间的流逝。“你不信任我”终于,木子忍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率先开了口,然而回答她的,仍然是死一般的寂静“你连解释都不屑么?”木子忍不住身体微微前倾,企图能从对面听到一丝回答,哪怕是一句轻微的叹息,然而,依然是沉默,沉默的好似不存在一样。“好,我懂了。”终于木子放弃了挣扎,抬头望了望天空,企图收回那欲夺眶而出的眼泪,深吸一口气,自认为潇洒的转身离去。一步一步慢慢走着,似乎还在期盼着什么,那一小条小巷,好似有一万米那么长,然而最终还是走到了尽头,依然没有任何回应,木子不甘心的回头看,却发现那个静默的人早已不知所踪。好似一个大巴掌狠狠的扇了她一下,“呵”木子突然笑了起来,像遇到了特别开心的事一样,笑的前仰后合,不能自已,空旷的巷道回荡着那夸张的笑声以及后来抑制不住的哭声。
“滴答,滴答,滴答……”昏暗的灯光下空旷的巷道,一个男人一动不动的坐着,穿的西装笔挺,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踩着擦的发亮的皮鞋,就像是要去参加舞会一般,与这个破旧的巷道是那么的格格不入。而他就那么默默的坐着,除了偶尔撇向时钟的眼,几乎和雕塑一般。“当当当……”时钟敲响了12下,男人还是如老僧入定一般的静坐着,然而那微微颤抖的手与不断抬起张望的双眼出卖了他此时激动的内心。不知何时,一个长发飘飘的摩登女郎坐在了他的对面,他们彼此默默的对望着,谁也没吱声,但男子那双渐渐握紧的手,无不彰显着他内心的波澜,然而却又诡异的沉默着。
“你不信任我”终于,女子忍不住开口了,男人依然静默着,可是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紧紧盯着眼前的人儿,生怕错过一秒,“你连解释都不屑么?”男人渐红了眼眶,那泪珠在眼中打着转儿,可是他依然一句话都没说。“好,我懂了”女子转身离去,男子猛然起身,想去拉住离去的背影,“当当当……”时钟敲响了,女子的身影陡然消失在眼前,男人伸出的双手就这么悬在空中,一动不动,好像又凝固住了一般,然而不断泪流的脸,否定着。
“你不信任我”“我只是怕你会有危险”“你连解释都不屑么”“求你,给我解释的机会,求你”“好,我懂了”“不,你不懂,我爱你,木子,你为什么不等等我,我们说好结婚的,只要等这个任务结束,我们说好的”李威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些对话,就像一个复读机,反复播放着。各种酒瓶随意堆放在他的身边,紧闭的窗帘透着丝丝的光,形成一道道光柱,折射在李威的脸上,有些刺眼,但他却不敢闭上双眼,一闭眼就是那漫天的红,和木子一动不动躺在血泊中的画面,在那个破旧的寂静的小巷,安静的能听见血滴的声音。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天花板,反复咀嚼着这几句话,一遍又一遍。直到傍晚那锲而不舍的敲门声,这才打破这段无止境的循环。
“李队,这不是你的错。木子姐如果知道真相会理解你的”“她不会知道了”李威挥开队员搀扶的手,猛灌了一口酒“她走了,就这么丢下我走了,连解释一下机会都不给我”“李队,木子姐一定是希望你好好的,你看你现在,醉生梦死,哪里还有警察的样子,她在天之灵也会不安的”另一个队员上前企图拿走李威手中的酒,却被李威突然立住的身影吓了一跳,那双腥红的双眼死死的盯着他,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在天之灵,谁要她的在天之灵,为什么不来当面骂我,来呀,来当面骂我呀,来骂我呀,做什么警察,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做什么狗屁警察。你们都给我滚,这警察老子不干了,滚滚滚”随即将酒瓶重重的摔在了墙上,队员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默默退出了房间,房间又重归了安静,静默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不,不要走”又从噩梦中惊醒,李威揉了揉酸涩的眼,习惯性的摸摸口袋,想抽支烟,才想起两天前烟就已经抽完了,拿起一旁已经皱巴巴的外套披在身上就出了去,门就这么大敞四开着,也毫不在意。“你这个假道士,又在这造谣撞骗,快跟我去警察局”李威一出门就发现小区里闹哄哄的,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将大门堵的严严实实。“本道上到推算命理,排前程似锦,下到召唤生灵,答未完之愿,岂是尔等凡人可窥探的。你的命理就是如此,怎就不信呢。”“去你的孤独终老,我儿子要相貌有相貌,要才华有才华,你眼瞎了孤独终老,你这个骗子,我今个非要把你送进警察局”一位满脸横肉的大妈死死的拽着一个黄袍道士,和健壮的大妈相比,那道士简直就是一颗黄豆芽,被轻松的拎着往前走着。“你说你可以召唤灵魂,是真是假。”李威突然上前紧紧的拽着眼前这个黄袍道士的衣领,怒目圆睁,充满血丝的双眼射出渗人的眼神,好似若是回答的不让他满意下一秒就要吃人一般,本来还里里外外围着的人群,看到李威那恐怖的眼神,都悄悄地散开了去,转瞬间诺大的街道上只剩下他们二人。“我只能试试,但是我道行只能召唤出缚地灵。”黄袍道士涨红了脸,艰难的说着。“什么是缚地灵?”虽然依然拽着衣领,但力道明显降了几分,黄袍道士趁机挣开他的手,理了理褶皱的道袍,默默退后一步说到“所谓缚地灵,必须要死前有强烈的心愿未了或强烈的情感才能召唤,他们只能重复做生前未完成的心愿或事,若要召唤需要拿你的寿命来换,你也愿意?”“寿命?我换,没了木子,活着又有什么意思”“你想清楚,仪式一旦开始,每见一次,你就会虚弱一分,直到寿命终结,这是无法中止的。还有”“废话那么多干什么,快点开始”李威不耐烦的打断了道士的话,拉过站在一旁的道士推到了香案前,“做法,快点,该给的钱我一分不会少的,快点!”黄袍道士忍不住轻笑一声,拿起摇铃,念念有词起来。“午夜12点带上这个纸符,以你的鲜血为引,滴在纸符上,在她生前之处点燃,能不能召唤出来就看天命了。我再强调一次,一但仪式开始,你的寿命就开始减少了,还有你”“知道了”李威一把夺过纸符,扔下一张卡头也不回的走了,“密码六个零”余音还未消失,人已不见了踪影,“还有你召唤出来的灵是看不见你的,她的时间冻结在了她生前的那一刻,唉,连话都不让人说完,现在的年轻人啊,太急躁”黄袍道士望了望手中的卡,无奈摇了摇头。
夕阳的余韵还未彻底消失,李威就已经在巷子口等待着了,那一地的烟头显示着已等候多时了。从未感觉时间是如此的难熬,李威来回踱着步,终于在抽空第三包烟前,12点的钟声从那破旧的时钟里传来。“当当当……”李威迫不及待的割破手指将纸符点燃,袅袅青烟在指尖旋绕上升,李威痴痴的盯着巷口,火苗烧到了手指也浑然不觉。“滴答,滴答,滴答……”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那日思夜想的身影仍未出现,“果然是个骗子么,我真是疯了”李威苦笑着坐了下来,垂下头深深的叹了口气,茫然的盯着地面,“你不信任我”突然,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李威猛然抬起头,看见那日思夜想的身影就在眼前,一个箭步冲上去想要拥抱,却发现扑了个空。“你连解释都不屑么”“不是的,木木,你听我解释,我是在执行任务,为了你的安全,当时我不能告诉你,我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好,我懂了”“木木,木木”本来手舞足蹈解释着的李威突然发现此刻的木子似乎并未聚焦自己,只看着他本来坐着的位子,好像也并未听到他说话。“木木,木木,我在这,你看看我,我就在你面前”李威伸出手试图抓住眼前这个转身要走的人,可摸到的还是只有空气,转瞬间身影就消失在眼前,李威一惊,下意识的想去追,那身影却又突然出现在座位的对面,重复着一遍又一遍的对话,李威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双手,突然明白了。默默地坐了下来,看着日思夜想的身影不断的在眼前出现消失再出现,重复着那一段最令他后悔的对话,不,没有对,只是问话。亲爱的,到最后我竟然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当当当”清晨的钟声伴随着第一道曙光响起,昏暗的天空泛起了白色,很快太阳的光芒撒向了每个角落,那重复的身影也渐渐的透明起来,“木木,木木”李威恐慌的跑上前,企图阻挡阳光的照射,然而身影还是很快的消失在眼前,来不及再见。
“为什么会这样”李威怒气冲冲的来到那黄袍道士摊前,一把拎起正坐那瞌睡的道士,狠狠地往地下一摔,“为什么看不见我,是不是你耍了花招!”“是你自己不听我把话说完”本来有点困的道士瞬间被摔清醒了,迅速站起来,拍拍衣袖,又施施然的坐到了椅子上。“年轻人,不要太急躁,你总不让我把话说完,怪谁。”“你”李威紧皱着眉头,瞪着眼前这个悠哉的人,忍不住又想拎起道士,“别动不动就武力解决,你先听我说完,缚地灵的时间是冻结在生前那一刻的,他们只能不断重复生前一直在做的事,自然是看不到你。你是人她是灵,自然也碰触不到。”“没有办法可以交流么?”“有是有,不过老道我不想说”李威听闻猛的跪了下来,“求道长告知”“唉,你这是干啥,男儿膝下有黄金啊”道士急忙扶起李威,却被李威挣了开来,一言不发的又跪了下来,只是眼睛仍死死的盯着道士,透露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坚定。
“罢了,罢了,老道我怕是要遭天谴的,你若成灵,兴许还有一见的可能性,不过此灵非彼灵,你将非人非魂,不生不死,不老不灭,只能重复做一件事,永无得解。逝者已矣,何苦纠结过去呢。”李威低头看了眼胸前挂着的那对戒指,嘴角微微上扬,似是想起了什么美好的回忆,随即又坚定的说到“求道长成全””。那黄袍道士叹了口气,从怀中抽出一张破旧的纸,虽然泛黄了边角有些破损,上面的字迹却很清晰,看得出来其主人保护的很好的“本来你这常人想要召灵就已耗费寿元了,如今你可真想好了”“嗯”只是简单的一个字,道士却觉得比任何誓言都郑重。
“午夜12点,巷口做法,三日后成灵,这三日你还有反悔的余地……”
望着镜中这个胡子邋遢,满眼血丝,头发乱遭遭的打着结,像乞丐一般的自己,李威笑了起来,心想木木要是看见肯定要骂我了。今天已是三日后的最后一日,李威仔细的打扮起自己来,要以一个完美的形象与爱人见面才行。穿上那本要结婚的礼服,系上领带,登上皮鞋,手捧鲜花,去迎接心爱的姑娘。李威兴奋的在巷口来回打着转,迫切的,焦灼着。
“你当真不悔,罢了,古往今来多少败在这情字上,午夜12点,钟声敲响之时,就是你成灵之时。”“谢道长成全”
“你不信任我”“我爱你”“你连解释都不屑么”“我好想你”“好,我懂了”“你看看我,好么?”午夜时分,在破旧的巷口,总能见到一对男女,彼此对话着,似是在互相问答,仔细听却似乎又答非所问。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的诡异。有时会有一黄袍道士来这巷口念念叨叨,“花开不见叶,叶生不见花,花叶生生两不见,相念相惜永相失。你可仍不悔?”回答他的只有那段诡异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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