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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声淅沥的春日夜晚,褪去了白天的些许和暖,偶尔吹过的一阵凉风带着些许的躁动。遥望窗外,霓虹闪烁,以往是灯影人影重叠,现在是一片寂静。夜不深,雨声渐浓,没有喧嚣不绝于耳,只有雨敲窗声。
关上窗户,拉上窗帘,独守一屋,夜读唐朝女诗人薛涛。寻觅一段久远的诗情与浪漫。那个喜欢身着红衣的素淡女子,仿佛从暗淡的深巷走向了令人向往的华丽的幕府厅堂。
而后,又褪下红裙换上素服,在一声声哀怨里走向清冷的楼台,走向属于她一个人的最后归宿,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背影一截深深的足迹。
薛涛凭借过人的才华,与蜀中最著名的才女卓文君比肩。后人又把她与李冶、鱼玄机、刘采春相并列,称为“唐朝四大女诗人”。她的诗,所传诵的《送友人》《题竹郎庙》、《池上双鸟》等篇,以清词丽句见长。她曾到过接近吐蕃的松州,有《罚赴边有怀上韦令公》诗,“闻说边城苦,而今到始知。羞将门下曲,唱与陇头儿。”诗中对防守边疆士兵的艰苦生活寄以深切同情。
今晚,和着雨声,不想过多赞扬薛涛的诗作,只想以一个普通女人的视角,怀想属于她的两段感情。
薛涛年仅14岁时,父亲薛郧沾染了瘴疠而命丧黄泉,母女俩的生活由此陷入困境。万般无奈之下,她凭借“容姿既丽”和“通音律,善辩慧,工诗赋”,在16岁加入乐籍,成了一名营妓。中书令韦皋出任剑南西川节度使时,在一次酒宴中,韦皋让薛涛即席赋诗,薛涛提笔而就《谒巫山庙》,诗中写道:“朝朝夜夜阳台下,为雨为云楚国亡;惆怅庙前多少柳,春来空斗画眉长。”韦皋看罢,拍案叫绝。这首诗让薛涛声名鹊起,从此帅府中每有盛宴,薛涛成为侍宴的最佳人选,很快成了韦皋身边的红人。
韦皋任节度使时,随着接触的增多,让她参与一些案牍工作。她写起公文来不但富于文采,而且非常的细致认真,极少出错。韦皋仍然感觉大材小用,有一天他突发奇想,要向朝廷打报告,为薛涛申请作“校书郎”。
“校书郎”的主要工作是公文撰写和典校藏书,虽然官阶仅为从九品,但这项工作的门槛却很高,规定只有进士出身的人才有资格担当,白居易、王昌龄、李商隐、杜牧等都是从这个职位上做起的,历史上还从来没有哪一个女子担任过“校书郎”。但因格于旧例,未能实现,但从此人们却称她为“女校书”。
薛涛大放异彩红得发紫,虽然极具才情,但还是年轻,有些恃宠而骄。很多官员为了求见韦皋,大多是走薛涛的后门,纷纷给她送礼行贿,而薛涛“性亦狂逸”,你敢送我就敢收。不过她并不爱钱,收下之后一文不留,全部上交。虽然如此,但这还是让韦皋十分的不满,一怒之下,将她发配到松州,以示对她的惩罚。
发配途中,薛涛感受到了路途的艰辛,不久做《十离》诗呈给韦皋,情意感人,遂打动了韦皋,又把她招了回来。
回到韦皋身边的薛涛,经过此劫,明白了世道的险恶,知道了身边的这个男人,并不是她全部的依靠,她变得乖巧了很多,之前的错误在她此后的漫长岁月里再也没有犯过。就这样,她把心事悄悄藏起,一直陪伴到韦皋去世,她才从韦皋的幕府中搬出,独自一人生活。
薛涛对于韦皋,我想他们之间是没有爱情的,有的也许只是知遇之恩。想当年他慧眼识珠,把她从乐妓中赎回,把她的才情充分利用,从成为他身边的红人再到发配边疆,她经历了人世间的风霜雨雪世态炎凉。
薛涛是多么喜欢写诗的女子,却没有在她前期的诗中找到对韦皋的倾心爱恋。想当年,薛涛和韦皋上演的极富才情的青春美少女与中年大叔的故事,还是非常的引人注目,虽然她对他并没有炙热的爱恋,但这个男人给了她另外的一片天,让她恣意的挥霍才情,完成了从寂寂无名到火爆女诗人的重大转变。
韦皋死后四年,薛涛遇到了比她小十一岁的元稹,而元稹这一年刚好三十一岁,结婚五年,他以监察御史的身份,奉命出使蜀地,久闻薛涛芳名,特地约她相见。与元稹一见面,就被这位年轻诗人俊朗的外貌和出色的才情所吸引。
崇尚浪漫爱情的薛涛,爱情之火一经燃烧,极为热烈。尽管她已人到中年,但那种前所未有的震撼与激情告诉她,这个男人就是她梦寐以求全心期待的人,于是她飞蛾扑火般将自己投身于爱的烈焰中。于是在相见的第二天,她满怀真情地写下了《池上双鸟》,完全是一副恋爱中柔情万种的小女子模样。
迟来的爱情让薛涛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幸福,两个人流连在锦江边上,相伴于蜀山青川。那段时光,是薛涛一生最快活的日子,但却时间很短暂。很快元稹调离川地,任职洛阳,细算起来,他们在一起的日子不过三个月。
分别之后,薛涛很是落寞。但令她欣慰的是很快收到了元稹的书信,寄托着他的一份深情。虽劳燕分飞,情思却缠绕。她喜欢写四言绝句,律诗也常常只写八句,因此嫌平时写诗的纸幅太大。于是她对当地造纸的工艺加以改造,将纸染成桃红色,裁成精巧窄笺,特别适合书写情书,人称薛涛笺。就用自己发明的薛涛笺把一腔的相思,化成了一首首诗篇,满怀幽怨与渴盼,汇聚成了流传千古的名诗《春望词》。
三十一岁,正是男人一生中最好的岁月,而薛涛即便才情甚高,身姿曼妙,毕竟大了元稹十一岁。更重要的是,薛涛乐籍出身,相当于一个风尘女子,对元稹的仕途起不到任何的帮助,只能增加负面效应。对于元稹的一去不回头,薛涛也想明白了,虽有万般不舍千般留恋,她并没有一般女子感情重创的寻死觅活,而是很坦然的接受了这一切。只是,从此她的人生从炽烈走向了淡然,浣花溪旁车马喧,而她的内心却像一面平静的湖水无波澜。
元稹有着“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款款深情,而薛涛有着“不结同心人,空结同心草”的痴痴守望;才子才女,电光石火;在一千多年前的历史中,两人在各自的世界引领风骚,虽有短暂的交集,而更多的是擦肩而过。后来,五十二岁的元稹在武昌得病暴亡。
垂暮之年的薛涛厌倦了人世间的争斗与喧闹,在碧鸡坊筑起了一座吟诗楼,孤独度过了人生最后的时光。多少个晨昏日暮,多少个像这样飘雨的夜晚,她是否为自己的一生叹息,后人不得而知。六十三岁那年,薛涛安详地走完了自己的一生。空留一段历史佳话,一任后人评说。
我很欣赏薛涛的后半生,在那样的男权社会里,她凭着自己的诗情与智慧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不像很多现代的女子,把自己一生的幸福全部押在一个男人身上,一旦押错了人,只能寻死觅活。就像被称为“上海第一美女”的沈丽君跳楼自杀,原因是丈夫出轨,情敌公然挑衅。1983年出生的沈丽君,平面模特出身,是上海第一代网红,被称为“上海第一美女”,曾和古天乐一起合作电影《家有喜事2009》及《变身契约》等,婚后沈丽君放弃了自己的事业,一直在家相夫教子,做全职太太。
据网友透露,沈丽君在2018年9月10日跳楼自杀后,她留下一儿一女,还有一封很长的遗书。沈丽君在遗书中透露8年来一直忍受丈夫的出轨和冷遇,再加上小三逼宫,让身患癌症的她走投无路,才选择轻生。
一千多年的薛涛,尚能在经历恋人的抛弃后愤然活出自我,而作为一名现代的女子,竟被出轨丈夫与小三逼得轻生,真是可悲至极!其实,纵观我们身边这样的案例真的是多之又多,让人既怒其不争又哀其不幸!
夜已深,雨仍然敲打着窗,密集的雨帘中闭上眼,一袭红裙的薛涛浅笑入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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