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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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12-19 16:3718‖ 五个季节。story ‖

钢琴声。雨声。

旁白：他们说，恋爱的人是孩子，而你是婴儿，受伤了，才来找我，爱你，怜惜你，原谅你，你好了，我就好了……

（一）

又是一个阴雨夜。小汐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这个的？仿佛致命的罂粟花，它的姿态是那样的美丽。深陷其中，是一种绝对的诱惑，一种无法抽离的窒息。无望的悲伤漫漫滋长。

冰凉穿过身体时，感觉，透彻而淋漓。小汐站在窗棂前，远处藏蓝色的夜幕，纷乱的雨丝，一点一点落在心里，已不似那么疼痛了。

小汐本是淡净的女子，20岁前在心里甜甜地想过会把自己时常冰凉的手指放在一个男子的手掌中，被他爱着，疼着，怜惜着，呵护着，暖着，幸福着，笑着……

然后……



（二）

20岁那年的第二个星期，小汐见到了磊，一个有阳光笑容的大男孩儿，冲着小汐笑的时候她的心里不知怎么地忽然就象被针刺了一下的疼。

磊是学校里的活跃人物，见到人的时候总是笑着，散发温暖的气息，仿佛能感染到周围所有的人。可小汐每次见到磊，心里就会疼，象被针刺到一样。小汐自己也很是奇怪。

小汐跟磊并不是很熟稔，只是有几次特别的机缘，聊过一些，磊也总是笑着，小汐就悄悄地疼着，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小汐是一个人来到这个城市读书的，在学校附近有一个租来的小屋子。

阴雨夜，就是那个阴雨夜。

小汐打开门却看到耷着脑袋浑身湿透站在门口的磊。磊抬起头来看见小汐睁着的大眼睛，有些抱歉地扬了一下嘴角，“我…… 吓到你了吧？”。小汐没有说话，把磊让进了屋里。她把磊拉到沙发上，自己跑去拿干毛巾，冲热牛奶。然后对磊说：“赶紧把头发擦干吧，不然会感冒的。喝了牛奶，你会暖和一点。”

那天夜里磊什么也没有说，小汐也就什么都没有问。

只是小汐到后来才意识到那种针刺一样的疼痛是可以绵延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小汐和磊自然地亲近了许多，磊说小汐给磊一种很熟悉而舒服的感觉，磊说小汐是干净的女孩子。小汐恬恬地笑了。磊讲了自己的故事给小汐听，还拿了写的文字给她看。小汐知道磊的内心其实并不象外表那样的温暖，她说不出什么，只是静静地流泪，刺刺地疼痛。

有一次，磊问小汐，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小汐笑笑说，我也很想知道啊，不如你告诉我。



（三）

你来了/离我不到一丈/你的笑/又温柔又凄凉/这一次是谁让你受伤/那一天雨下得好心慌

突兀的门铃声把小汐的目光拉了回来。开了门，是磊……

看着磊一脸的疲惫，低垂的眼睑，又是刺痛，小汐知道自己无可救药了。

窗台上的那束鸢尾轻轻晃动，没有命定的姿态。那是磊第一次送给小汐的花种，磊说我们叫它蓝蝴蝶好不好？小汐脸上绽放了好看的笑，轻轻点头。

小汐还记得那些跟磊一起爬上学校图书馆顶楼的日子，磊抱着吉他，唱好听的歌给自己听。那些时候，小汐的心里那么甜美。磊温存的眼神，微微卷曲的头发，还有那件披在自己身上的带着磊味道的他的蓝色外套。

磊就象一个婴儿一样无所顾及地驻扎在小汐的心里，他隐藏在外表下孤寂薄脆的心灵，却在小汐心里象刺一样的明晰，牢牢围困。

然后，磊是那么轻易地就消失在小汐的视线里，她曾经是那样心急如焚地巴望着他重新出现在她的空间。然而，所有战战兢兢的希望最终成为无尽的沉默的失望。磊灰色的眼眸在小汐的心里一点一点生动起来又慢慢暗淡下去。

这是一个寂寞的过程，并且没有任何救赎。

 “小汐，我只是累了。”

 “恩。”

 “只有你懂得我，对吗？”

 “……”

 “小汐，我心里多么感激你的存在。”

 “……”

 “磊……”

 “恩？”

 “为什么回我这里？”

 “小汐！”

 “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的。”



（四）

憨憨的你睡的一脸安详/顽皮中神情依然倔强/感觉你是我的婴儿一样/那一夜我哭的不声不响

保护你到大天亮/感觉你是我的婴儿一样/别怕世界纷纷攘攘/在你需要的时候/我会在你身旁

磊的身子蜷缩在小汐的床上，她上一次看到这张脸是什么时候？

小汐，小汐，不可能不挣扎的，面前的这个男子，在她左面的心上留下了去不掉的印记，逃不开。除非，将她左面的心也一起摘除。小汐是那么安静纯善的女孩子，没有激烈的行为方式，不懂得用背叛别人来爱自己，将所有躲藏在心里面该有的翻腾和颠覆全部封缄，无法逃离。这个男子就是她的宿命。小汐最终认定了这个。

小汐一个的人时候在夜里反复做过很多奇怪的梦，可是睁开眼睛的瞬间一切又模糊不清，只能感觉到脸上温湿的眼泪。

什么都可以容忍的不是吗？ 小汐，小汐，你得留下来，留在这里。

《麦迪逊之桥》——

女主角弗朗西丝卡说：

“知道我留下来是错的，但是，——我不能走”

欲望排山倒海淹没了本来该有的挣脱。

……

听着磊均匀的呼吸，孩子一样的安详，小汐轻轻地笑了。

……

 “小汐，我不会失去你，对吗？”

 ……

站在窗前，远处藏蓝色的夜幕，纷乱的雨丝，落在心里，小汐泪如雨下，无声无响……

三世轮回，磊，你是我前世丢失了的婴儿吗？



2002年12月19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