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许久不读小说,更莫说读长篇小说了,但这本《我的弗兰茨》却让我卷难释手,我在年终的各种聚会中抽出时间来读,几天将它读完。海娆的这本书有一种魔力,它的情节出人意料,起伏迭宕,高潮一个接着一个,令人始终心怀好奇。我就像置身于一条奔腾的河流,浪花四溅。河流时急时缓,两岸的风光被美丽的文字描述得如诗如画,让人心旷神怡。但是,始未所料,一个大浪打来,把我掀上半空,然后重重落下,让我惊恐得合不上嘴!我就这样被一连串的大浪小浪冲击,在作者的文字中忽上忽下……情感跟着小说起伏迭宕,而最后的结局,让我惊㤉,悲哀,沉重如石压顶,并让我陷入久久的沉思。
人性,一条灰色混沌流动的长河。里面充满杂质,暗流涌动,深不可测。作者在书中指出,许多事物并不是非好即坏,非黑即白,而是存在着宽广的灰色地带。在这个区域,存在着无穷的变化和可能性,存在着非常微妙的、无限多的触点。我想到弗洛伊德和荣格的学说:人的意识是非常浅薄的一个层面,是浮在海面可见的那一角冰山,而人的潜意识、无意识则是深不可测的大海,在大海的深处,人性中的东西像千年沉积海底的凋敝的贝壳,发着点点幽微的光亮,你很难探测,但的确存在,海娆的这部小说则是在挖掘人性中最幽微的方面。人,是有民族和国度的归属性的,海娆通过对书中主人公心理最深层面的探索和挖掘,从而展现出人性的复杂性及身与心、灵魂与现实的分裂;通过众多人物及他们生活的时代和场景的描述,展现出过去那段广阔的历史。由于海娆这部小说的这一高层次切入点,自然使她的这一作品站上了某种高度。这一点,我相信会有许多专门的评论家来论及的。
在阴暗的悲剧底色,十分欣慰的是,结尾出现了一抹亮光。两个弗兰茨,父亲和儿子,一起玩耍。“这是夏一红去世后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看见,父子俩如此开心地在一起。阳光下,两张笑脸灿烂灼目,让我几乎睁不开眼睛。“全书以白格夫人的一首诗作为结尾:
“只要我还爱着你,你就不会死,
所以我要把自已活成永恒。
即使肉身死去,
我的坟头也会开出花来,
站在每一个春天里,
继续爱你。”
多么宏大的慈悲!多么深沉感人的爱!慈悲、宽恕和爱是海娆这本书的主题,也是人类发出的共同呐喊。饶恕是基督教的教义,我的亲身经历让我深切地感受到,只有用基督的大爱宽恕一切,才能将自已从痛苦的深渊中解救出来,宽恕别人其实就是在拯救自已。我曾在疾病的泥沼中苦苦挣扎过七年,小中风、心脏病、抑郁症、癌症、以及其它许多疾病缠扰着我,让我生不如死。我把这一切疾病的根源都归结于母亲一次让我生气而引发的小中风,我的心上插満怨恨的毒刺。在基督大爱的感召下,我认罪反省,终于将那一根根毒刺从心上拔出,完成了上帝对我的,也是自己对自己的救赎。海娆在这本书中,既揭露和正视了残酷的现实,又极力呼吁人与人,民族与民族,国家与国家之间用饶恕和爱化解积怨,既直面惨淡的人生,但更应用前瞻的目光投向未来:为了人类共同美好的命运,达成最终的和解!而这一宗旨,是多么的迫切,多么的必要啊!看看现在的俄乌战争和以巴冲突,均是仇恨愚昧蒙人双眼,毒刺栽心的结果!我但愿那些战争狂人能读一读海娆的这本文学“大悲咒“!
这本书吸引我的还有海娆那朴实的文字,贴切的事实,鲜活的自我心理描述及我很喜欢的幽默感。文学作品虽然少不了修饰和虚构夸张,但我认为,真诚朴实才是作品最打动人的地方。这本书的描写非常真实,当我看到作者做砖工瓦工泥工粉刷匠,最初的家是到处拣来的傢俱电器拼凑而成,我笑死了。因为我也在国外渡过短期的洋插队生活,熟知这一切。作者描述的东西方文化习俗的差异我也感同身受。她和夏一红说的“德国人是方脑壳“我太有体会了!岂止德国人,基本上所有的西方人都是“方脑壳“!我们中国人有点太尖脑壳了!其实,方有方的好处啊!海娆描写她对夏一红的那些心态也直言不讳,十分真实坦率。另外,作者对景、物、人的描写,由于着力细节的描述所以栩栩如生,让人有身临其景之感。
感谢我们的重庆妹崽,我们西南大学的校友海娆,为我们捧出了这本有份量的作品!
刘明琼
2023.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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