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同两个北影的好友同去了龙泉寺,此行是由于朋友前去拍一部纪录片,关于寺里一位法师的纪录片,携我同去。
一个清瘦的约摸20多岁的皮肤黝黑的和尚等在门口,不断张望着。朋友走近后,他腼腆地笑着,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引我们走向法师的居所。
龙泉寺有些商业化了的,或者是一种出世中的入世,一路上各种志愿者协会,热闹非凡。听朋友说这几天修文化禅,音乐、美术、读书等等文化艺术之类的学生都跑来修禅。这一全新的寺院风貌完全出乎我想象,对我的感官形成强烈冲击,既反感又好奇。
不知不觉中到了目的地。树木围绕着的院子里,四个石头圆凳围绕着一石头圆桌,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地面一尘不染。一学生模样的志愿者迎出来,让我们稍事片刻,法师正在打坐。我们四人围绕圆桌坐下来,对于法师我颇有些好奇。
法师已过不惑之年,这之前,他是和我们一样的凡夫俗子。十年前,而立之年的他只身来到北京打拼,头脑灵活、再加上手脚勤快,很快积累起自己的第一桶金,他开始创业。在那个文化传媒在国内尚未兴起,没有遍地开花的时代,他以先见之明创立了传媒公司,投身电影行业,事实证明了他的明智,很快,暴利使他赚的盆满钵满。物质丰满的同时,他的精神却极度匮乏,一夜暴富的他像打开了一个新世界,他忘记了家乡,忘记了乡下的妻子和年幼的儿子。夜夜笙歌,胡吃海塞,过上了皇帝一般的生活,酒池肉林,荒淫无度,仅仅一年,身体状况极度恶化,不断脱落的头发,不断萎靡的精神。癌症是一把无形的刀,趁虚而入,割着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夜不能寐,除了死亡,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在等待他。
所幸,发现得早,可以治愈,乡下的妻子和母亲给予他照顾和鼓励,身体痊愈了,可是精神的缺失才是深入骨髓的痛吧,放纵填充起来的丰满造成了更大的空虚和寂寥。于是,母亲陪他来到龙泉寺修行一年,整整一年里,过着朝四晚十的生活,念经打坐成了他的日常,一天堂一地狱,只是起初分不清哪是天堂哪是地狱。最初的一个月,每一天,不,每一秒都是煎熬,没有酒没有肉,没有美女没有网络,唯有克制,再无放纵。
渐渐地,他不再纠结于自身,放眼于外在。每天四点起床,四点半出门走在去晨念的路上,日出很美;每日吃着寺庙自己种植的瓜果蔬菜,身体舒畅,精神焕发;打坐念经之余,他翻阅了书架的一本本古籍,甚至开始写书立作。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充实,这是真正的充实,不是创业前的忙碌,也不是创业后的放纵。
该收心的时候纵情,该放手的时候挽留,该住嘴的时候非要吃,到头来,除了痛苦便是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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