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济南人,出身书香门第,豆蔻之年与名门望族李家定亲,要做少奶奶,开枝散叶,儿孙绕膝,此生一眼望穿,古井无澜。
人生无常,造化弄人,在她十八岁那年,命运的签,让她遇到了一个人。
她的父亲时任复旦大学国文教师,举家迁沪。在上海,前来拜谒的学生洛泽不绝,但最得父亲赏识的,是薛飞彧。
薛飞彧俊朗清瘦,举手投足间尽是书卷气,望向她时,眼眸里满是酽酽的温柔。
他大约是喜欢她的,她是这么想的。
薛飞彧习画,赠予她一副百合。“我喜欢百合般的女子,清雅脱俗,飒爽高贵。”
她抬眼望他,只想到玉树临风。经年习画的飘逸气质,柔情与才情兼备,不经意地温暖了近旁的人,恍惚间生出想要依靠的错觉。
他走后,她细细摩挲那副百合,心下黯然。
来年她将嫁作他人妇,这段少女心事也便如烟。
一纸婚约,束缚住了她对婚姻全部的想象。
一阵清风,将画卷吹拂在地,她赶忙拾起,恰好看到背面小字:卿若百合。
心像涨了潮,冉冉蔓延到眼眶,潸然泪眼婆娑。
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情深缘浅,倾慕不过一场徒劳。恨不相逢未嫁时。
门突然开了。
就像黑夜迷路的孩子,蹲在地上抖肩哭泣,一抬头,去看到了粲然星空。
薛飞彧站在门口,目如繁星,对她说:“百珍,跟我走。”
摘自蒋碧薇自述:却道海棠依旧 部分内容有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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