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和余静分手前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们俩之间像是隔着沉默的河，相对无言。那时，何为和余静各自的朋友来看他们。他们热情招待，谈天论地，追忆往昔，在外人面前表现出一对深陷爱河中的情侣所应有的恩爱。但当一起送别朋友后，他们又各自走进沉默的阴影之中，惟有时间分秒流逝，指针一边轻声嘀嗒着，一边划着圆。像在记录时间的轨迹，却更像是在倒数。

何为知道他们走不了多远了，余静也知道。但他们谁也没有提出分手，只是默契地维持着这种似有还无的关系。或许是有些留恋不舍，或许是两人谁都不想先承担破坏关系的责任。

下午下班，何为还是照常开车去接余静。余静因为要和新来的同事说明项目的细节，耽搁了一点时间。何为在楼下接连抽了五根烟后，又将口中的口香糖嚼得一点甜味都没有了，余静才小步跑了过来。

余静抱歉了几句，何为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说了一声“没事”，就发动了汽车。

何为简单问了一下余静公司的项目，两人便无话再说。他们只是看着前面，想着自己的心事。

车内，何为默然看着前面的路，余静则侧着头失神地看着窗外。何为本想说几句闲话，但心中既觉无聊，又不愿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沉默就像凝固在他们之间的玻璃，虽然使他们动弹不得，却将两人保持在不变的距离里。但若有人轻举妄动，就会立刻斩断两人之间纤若游丝的联系，那些破裂开来的碎片还会刺破两人的身体，留下触目惊心的伤疤。

”我们是不是应该谈一下我们的事情了？”

何为那样想着，余静的话却如同锋利的刀刺了过来。他愣愣地看着她，心神慌乱起来。他心知肚明余静话中的意思，嘴上却说：“我们之间，有什么事情要说？”他的声音带着薄薄的疑问，更多的却是不想谈这个问题的决然阻遏。

余静没有再说话，她将头靠在车窗玻璃上，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