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猫头鹰转了转脑袋,好像刚看完了一场好戏,心满意足的飞走了。
在厉鬼被黑白无常带走后,赵叔站在原地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这次酬劳到手不仅要靠这笔钱大摆宴席风光一次,还有更是要行善积德,像方沈陈这样丧心病狂的人无论开多高的价也不能再帮了……
赵叔打定主意后准备从楼顶上下去,可是只往下看一眼就不自主的双腿发软眼前发黑,实在是太高了,刚刚精神高度紧张,根本没在意这些,可是现在人一放松就不敢再从刚才爬上来的梯子下去了,开始之所以敢上去完全是金钱的力量,但现在又要镜头回放了,真是怎么想怎么不敢。
最后无奈,只好打电话报警了,赵叔还差点为满地的黄符当成神经病而被抓进去。
看着在一边昏迷不醒的大哥,赵叔苦笑一声:“还是不知最幸福啊~”
再后来他把方沈阳陈答应付给自己的酬劳,拿出一半给女鬼还在阳世的亲人,以及让这个罪魁祸首赔偿了一大笔钱给曾经的老丈人,算是勉强弥补之前犯下的过错了。
赵叔之后的日子过得平淡且乏味,不过他说那算是自己这辈子最难忘的时光了。
往往一个人最安逸的时候总会伴随着一句“好景不长”而结束。
赵叔婚后半年,他师傅曾经的一句话悄悄的应验了。
在他最意气风发的时候,总帮着做饭热菜,从小就对自己照顾的无微不至的父母,在一次车祸和癌症中相继离世,那时赵叔悲痛之余也已经意识到这并非偶然,而是来迟的报应……
我曾问过他“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赵叔的回答令我默然,设想一下,假如你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你有勇气知道自己的生命会走到何时吗?我想有些人敢,有些人不敢,所以显然当时的赵叔能参透一切的结局,但他却不敢面对最后的结果。
听到这儿我已知晓了大概,若他是个重情的人此时就该放手。
不出所料,赵叔选择了最决绝的方式离开了爱人。
在他整日酗酒之下,终于,痛苦的泪水换来了孤独的一生。
可能有时轰轰烈烈的山盟海誓都不如善意的谎言,哪怕对方一辈子也不会明白你的苦衷。
听了他的过往让我真正明白了什么才叫“放手”。
故事一讲完,我就听楼道里“咚咚咚”的脚步声在楼道里由远及近!
我在一边急着都冒汗了:“快想个办法吧!等那些人破门而入,我们非得落下个入室抢劫的罪名不可!”
时间太紧迫了,显然他也没辙了。
眼看他们要上来了,我在这时急中生智,拉着赵叔就往里屋跑。
赵叔没明白我这是干啥,便问:“他们来了躲床底下也没用啊?”
我一边开窗户一边回答他“不是躲床底下,是用床单做降落伞勾到对面的小树上。”
他顺着我的手看向楼下,楼前三五米那颗小树长得很矮,但树枝极其的茂密,外加上现在是冬天没有叶子,所有树干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而且暂时那里还没人。
就这样,我和赵叔一人拿着一张床单就下去了。
在跳下去的一刹那,我的脑海中浮现了很多电影里特工的镜头,看他们,一次又一次的诠释着什么叫飞檐走壁无所不能,可到我这儿完全就不一样了,我完全把“想象很丰满 现实很骨感”这句话体现了个淋漓尽致啊……
我的双脚一腾空,就感觉身体两处地方湿润了……
没错,已经十几年没尿炕的我,今天依旧没尿炕,全他妈尿裤子上了!(呜呜呜~停尸间里找客户,丢死人了!)
如果你问我还有什么地方湿润了,那我会毫不犹豫得告诉你是眼角,因为从里面流淌出来的不是眼泪……是脑子里进的水!我为什么不把床单系成绳子滑下去啊!
身体飞速下降,那白色的床单就从头顶上张开,我也随之安心了。
不过等到床单挂在树枝上的时候才发现床单的质量不太好,我正准备松手跳下去呢,就听“撕拉”一声!洁白的被单就被树杈子刮得千疮百孔……
然而这还没完,之后我就感觉身体悬挂在半空中,正以缓慢的速度下落。
随着离地面越来越近,头顶上的树枝还是断了……
如果是一个小孩儿,或者是个严重营养不良的人,肯定能在这种处境下从容应对,可是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体重完全没有优势啊!
虽然有缓冲再加上床单的长度可以让人不至于从那么高的地方直接摔下来,但是那也非常高了,足有三四米那么高!
还好,摔下来的地上非常的光滑,再就是屁股着地,这才使我没受什么致命伤,不过也没好到哪去,就这么自由落体试的平拍在地上的感觉真是生不如死,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我晕头转向的爬起来,正要把床单从头上拽下去的时候,猛然听得身后有人叫嚷“喂!你是谁?为什么穿的这么奇怪?”
完了,还是被发现了!
我此时也顾不得扯下被单了,站起来就开始慌不择路的狂奔啊!
这一路上是风驰电掣,累得是汗流浃背的,更要命的是从在楼上我就滴水未进,体力消耗的又这么大,嗓子像是冒烟儿了,整个人接近脱水状态,而后面的人还在追着,目前的情况看来除了甩掉他以外别无选择。
破破烂烂的白被单遮挡住了我的全部视线,不过很快路灯的光还是透过了床单。
说来真是悲催,白床单就好像是胶带一样,怎么拽也拽不下来。
不知道跟着光跑了多久,反正背后紧追不舍那个人的声音逐渐远去了。
纵然如此还是不敢怠慢,于是就接着跑,奇怪的是总感觉身上有什么东西很重,压得自己气喘如牛……
我是越跑越慢越跑越喘,还没来得及刹住车呢,我突然从床单的破洞里看到了一双修长的大白腿,然后就是女生的尖叫声“啊!有鬼呀~”
话音刚落,我就感觉什么东西“砰”的一声砸到了头上!这一下让人猝不及防,而且第二下随即就到了!
面前一道劲风刮过,把床单吹得紧贴到我的身上,接着一阵剧痛从肚子传来,不用说,一定是被人踢了一脚……
我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简直怒火中烧啊!这叫什么事儿啊?本就已经够狼狈的了,现在又不明不白得被人揍了。
摇摇晃晃得站起来以后,我直接把那床单撕了!
那一刻所有的怒火都化作一声极度沙哑的咆哮“谁呀!不知道打人犯法吗!”
喊完这一嗓子,我才发现踹我一脚的那个人已经跑到百米开外了……
距离很远,但夜晚中的路灯光还是照出了她的背影,那是一个留着单马尾的女孩儿,就算穿着厚实的羽绒服也难以掩盖她身为女人的体态。
她慢慢消失在前方的黑暗中。
从小心胸就不怎么开阔的我之所以没追上去的原因很简单,一是,对方是女的,就算不会怜香惜玉也拿女的没招儿,二是,现在都快虚脱了,嘴里渴得要命,别说追了,就是个小脚儿老太太都跑不过……
我四下环顾了一圈,还好命大,远处有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
太好了~终于不用渴死了!
我吃力得站起身检查自己受没受伤。
结果是只有一些地方磕青了,没想到的是背后的衣服里竟然插着两根半米来长的粗重树枝!长得跟鬼爪子似的,难怪刚才跑的那么累,再联想她刚才尖叫着大喊“有鬼”,我一下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你们想象一下,一个小女生在夜黑风高的夜晚突然看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窜出来个身披白床单,长着四只手怪物,会做何反应呢?我猜人家的心理素质已经算是好了,就刚才的骇人造型,一般的女生都容易被吓晕过去……
我也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身上,把那两根树枝以及破到不能再破的床单给扔了。
此时地上的一部手机引起了我的注意,随手捡起来一看就知道这手机一定是被刚刚那女生当成板儿砖砸我来着……
说来也巧,这时候刚好有人拨了这个手机号,而上面的备注是“哥哥”。
那头电话撂了,我也没在意,揣进兜里就去买水了。
由于实在是太渴了,所以付完钱直接就喝了,弄得店员的眼光非常奇怪,不过我也没理他,喝完就出去了。
到了外面,我准备明早就把这看样就价值不菲的手机送到失物招领处去。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虽然兄弟谈不上是君子,但也不是见财起意的人。
站在夜风之中,总觉得忘了点什么?仔细一想……坏菜了!光顾自己跑了,赵叔呢?!
我拖着疲惫的身躯想回去看看,可转念一想,人家有本事能逢凶化吉,而且算命先生都特别的会能言善辩,就算被抓到了也不会被当成强盗,所以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今晚住哪儿再说吧……
想了半天也没想好住处,最后被冻的鼻涕都下来了,看来只能去韩姨今天去的旅店凑合一宿了。
到了那家小旅店,一进去店里的人看我的眼神简直和便利店里那位如出一辙,从而再次验证了那句“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出门的行头决定了你的身份。
寒冷,疲惫,和困倦让我再也没有精力去注意别人的目光,交了钱,办了入住手续,便急忙进屋蒙头大睡。
再睁眼时,已经十一点半了。
我已经很久没熬夜了,外加上那么剧烈的体力消耗,导致现在虽然睡醒了,但还是浑浑噩噩,浑身酸疼乏力。
艰难的从床上坐起来,去厕所洗了洗早已风干了的裤子……然后就收拾收拾出门了。
至于为什么不刷牙洗脸,是因为我觉得小旅馆里面的牙刷跟毛巾不干净,可这不是洁癖啊,完全是担心毛巾以前被有皮肤病的人用过,还有牙刷刷过厕所之类的……
很巧,我一出门就碰到韩姨她们了,还以为韩姨她们一家还在休息,毕竟一老一幼经不起妖邪侵害需要调养呢。
韩姨看到我有点惊讶,显然是不知道为什么不在自己家住。
这时许久未见的小丫头楚凌蹦蹦跳跳的跑过来打招呼,“秦哥哥好。”
我抱起她一看,不由得就有点心疼,因为她稚嫩的小脸儿略显苍白。
韩姨过来问昨晚是什么情况?我没敢直接说明,韩姨的妈妈有心脏病,如果全盘托出,在一旁的老太太怕是接受不了,所以我微不可察的递过去一个眼神,意思是“现在人多眼杂不便说明”,她立马会意,于是对老太太说:“妈,咱们回家说吧。”
我连忙赶在老太太发话前小声说:“啊……那个……赵先生在你家做法还没结束……生人勿近……以免冲撞神灵…所……所以还是先在旅馆等等再回去吧……”
开什么玩笑!还回家,老太太要是看见家里面的场景肯定会心脏病复发的!
韩姨的妈妈到底是老一辈人,对我的谎话是信以为真,就这样,我连哄带骗得将她们又带回了旅馆房间内。
刚进房间,我是一顿挤眉弄眼,希望韩姨能注意到,可是她没看到,她女儿却看到了……
小丫头鬼精鬼精的,反过来一个劲儿的朝我使眼色,示意吃饭的时候出去说。
没办法,只好做了个OK的手势让她先去自由活动(小孩就是小孩,听大人们聊一些自己听不懂的事情就走了。)
楚凌去客厅看电视了,我总算是能想想该如何跟韩姨解释昨晚发生的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情,以及能不能接受家里一片狼藉和大半家用电器报废的事实了。
我相信大多数人都接受不了自己家变成破烂堆,所以说的时候必须得非常委婉才行。
结果寒暄了半天也没准备好该怎么说。
语塞了很久,最后我决定还是以还手机为由,在路上慢慢跟韩姨说吧,更况且别人的手机在自己身上终归是一件麻烦事儿。
正好快到中午了,于是我装出刚想起什么来的表情说道:“哎呀!你们还没吃饭吧?我刚想起来有一家饭店的菜特别好吃,我现在就去买。”
起初韩姨和老太太都想凑合吃一口得了,不过韩姨总算是看到我那丰富的面部表情了。
她先是很诧异,还想上前询问,然后就是恍然大悟的表情,接着转头对母亲说:“妈,那我陪小秦一块去,你看着孩子别让她瞎胡闹。”
老太太应了一声好,这时原本还在看电视的小丫头立刻就不干了,叫嚷着也要跟着去,态度坚决得很,无论韩姨怎么说都没用,就是要一起去,并且一个劲儿的给我打眼色。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自然是不想这么耗着,于是灵机一动,朝小丫头做了个口形,意思是“回来给你买零食。”
看她点头了,但正在我暗暗得意之时,她又摇了摇头!难道零食对一向贪嘴的小丫头失去诱惑力了?
正不知该怎么办好呢,突然间小丫头又用两只手在空中比划出了一个大大的圆圈,胳膊还做了一个环抱的动作?
我看到她的动作感觉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过了片刻,我终于明白这是啥意思了,小丫头这分明是要坐地起价呀!双手环抱的动作是要一大兜子零食才肯善罢甘休啊!
算了,就不在小事上跟小丫头讨价还价了,我点头表示同意,她看我犹豫半天终究还是妥协了,当即就回去看电视了。
和韩姨下楼来到走廊,趁着这里暂时没人,我止住脚步拉住了韩姨,缓缓的说:“姨呀……你先等会儿……”“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正好我也有好多问题想问你,不过这里经常有人上下楼,还是在路上边走边说吧。”
感觉她虽然说的很有道理,但我还是提醒了一句“其实你家没有我说的那么神乎其神,不过到时候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
韩姨的表情一下变得茫然,随即又转变成惶恐不安,最后走得越来越慢,直到回身说:“那你还是现在告诉我吧……也好有个准备……”
我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把那晚的惊心动魄言简意赅的复述了一遍,以及今天要去还手机的事儿。
纵然竭尽所能说的小心委婉,但韩姨脸上写满了震惊与悲伤。
女人都是很脆弱的,就算是混迹职场的女强人也不能在短时间内接受房子被毁这种宛如晴天霹雳消息,更别提这个苦命的女人了,但我还是低估了韩姨的承受能力了,她没有眉头紧锁一副苦瓜脸,而是强颜欢笑的让我跟着继续走(坚强的母亲!)
韩姨家楼下的人还是络绎不绝,其中还多了很多民警。
“你好,你是韩梦云是吧?”一个片儿警过来询问。
知道了韩姨是户主,他就开始问有没有仇家,或者家用电器老化等等,无非就是想再次确认这次的房子爆炸是意外还是人为,是天灾还是人祸。
韩姨捏着眉头,配合警察的工作。
不知何时,人群中有个胖子议论说昨天晚上出现了不明生物“哎哎,你们说我昨晚在开会回来的路上看到什么了?”“什么呀?”
那人压低声音故作神秘的说“哎呦!可吓死人了,我回家的时候老远就看见一个浑身白毛儿长着八只手的怪物从楼底下就跑出来啦!”“哎呦!这两天怪事真不少,比如前几天一男的守着他女友的尸体哭的那叫一肝肠寸断,可谁成想那女的竟然活了!至今医院都没有合理的解释。”有人还在拿最近的新闻说事儿,记得都上报纸了,说的是死而复生那女的男朋友是个退伍军人,得知女朋友是因心脏病突发而死后,他在遗体旁痛哭一天一夜,结果在那天晚上奇迹发生了,他女友在那时恢复了所有生命体征,不过关于这事儿也存在许多的争议,有说是假死的,有说是医疗条件不发达造成重度昏迷的,还有的说回光反照,总之好事儿的人众说纷纭,由于最后当事人极少露面,所以这件事也不了了之了。
唉~不知道怎么离谱的话他们是真信了还是吃饱了撑的,居然还有戴眼镜的地中海附和那胖子“是啊,我也看见了,先是打了个响雷,然后我就看见那怪物从树上下来了,那个头儿跟熊瞎子似的!”
这俩货都快赶上说书的了……弄得众人惊呼连连……
这给我气得!开头那大哥可能是喝多了没看清,也有可能是喝了假酒了,怎么你也没看清吗?我强烈怀疑那老头的眼镜是不是没镜片啊!
不行,不能再任由他们以讹传讹了,照这种趋势发展下去,很快我的事迹就会被改编为中国版的瘦长鬼影,以及八尺大人这类的都市怪谈原形。
想着,我把那部手机交给了警察处理,随即就跟韩姨说“我先上楼看看赵叔是不是还在上面”,还没等她开口我就钻进人群中打听赵叔的消息,顺便辟谣去!
挤进人群,看着那俩人讲得绘声绘色唾沫横飞,我毫不犹豫的插嘴道:“大爷,那怪物的个头儿如果真照您说的那么大,可就有点不现实了,那是颗小树,承受不了多高的重量,这么大的生物在上面,难道树干就不会被压折吗?”“这……这……”老头被我问住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了。
趁着他语塞,我趁热打铁继续说:“所以我认为你看到的只是一只白色的流浪猫而已,再说如果真的有如此大型的未知生物,那它的生存环境应该是原始森林当中,而不是我们小区,哪怕真的是在小区里,那么它的食物来源是什么?又是怎么过来的?”
显然他们大多数都没主见,听罢后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真是服了……就知道随大溜……别人说什么信什么……)
地中海老头羞愧得走了,没想到那个胖子又发话了:“也许那怪物是别的国家研究的生物武器,正好头放到我们小区也不一定啊。”
这话把在场所有人都逗乐了!还没等我笑出声,一个叼着烟卷儿中年妇女就满脸怒气的出现在胖子身后,二话没说!提溜着他的耳朵就往家走,边走还边骂“败家爷们儿!喝点猫尿就满哪出去丢人现眼,昨晚没让你回家,今天在外面又喝上了,还嫌不够丢人是不是!”
这大哥喝多了,搁这儿说胡话呢。
俩说书的终于走了,我开始问周边的人“昨晚有没有形迹可疑的人?”
不出所料,虽然太晚了,但还是有人注意到了,赵叔的行踪,据那人说啊,昨晚从网吧就回来就看到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人慌慌张张的向市场那边跑了。
我朝那人道了声谢,心里面算是有数了,那人八九不离十就是赵叔了。
把午饭和小丫头要的零食买回来就准备去找他了。
临行之前,韩姨递过来一万块钱,还有那把帮老太太稳住心神的小桃木剑,让我给赵叔送去,本来韩咦肯定是要跟着一起去致谢的,但现如今自己家现在一片狼藉,所以马上联系了家政公司以及搬家公司,导致实在没有时间亲自去表达谢意,最后让我转告他说“谢谢大师费心费力的帮忙,现在手头上就这么多,如果不够就再去银行取。”
我回道“他说他是入世修行,特意嘱咐我让你把钱收回去。”
不假,这当然又是我善意的谎言了,不过像吊坠一样大的桃木剑还是要还给人家的。
我是好说歹说才说服韩姨她们没有把这钱花出去,因此除了我之外三人的表情都各不相同,韩姨面露愧疚,觉得人家帮了这么大忙,结果等于义务劳动,所以有点于心不忍。
韩姨的母亲,老太太的脸上则是充满了敬畏,对鬼神的存在更加深信不疑。
只有小丫头楚凌撅着小嘴儿气呼呼得看着电视一言不发,还在为我买回来的巧克力不是草莓味的而耿耿于怀……(好像成了千古罪人)。
我打车来到了市场,十分后悔当初为什么不留个联系方式,以至于不用挤在买年货的人山人海里了……
唉~不得不说现在生活越来越精致,同样节奏也越来越快,所以自己想要的东西不被别人提前买走,人们变得干什么都要更快一步,逐渐的,都开始早早等待,同样,大家一起耍小聪明,都等还没开门就来候着,从而适得其反,来得越早等得越久。
我意识到,在茫茫人海中想靠两条腿找到一个人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漫无目的地找了一会儿,不出所料,最后的结果是无功而返。
正往回走呢,就见前方有两个人跟跑马拉松似的我这边狂奔。
依稀可以辨别,跑在前头的是个女人,后面紧追不舍的人就看不清了。
随着俩人越来越近,我看清了来人的长相。
那是一个披着长发的女人, 一顶鸭舌帽压得很低,几乎看不见双眸,而身后的人也在视野之中越来越清晰。
追她的是一个平头男人,穿着普普通通,特别的是他的腰间有一根用布包裹着类似扁担的东西,又细又长。
随后我就看见和长发女人擦肩而过的路人像疯了一样阻止更远处平头的追击,有甚者叫嚣着“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禽兽!有什么事儿冲我来!”
那小平头根本就没鸟扑过来想英雄救美的众人,凭藉着矫健的身手绕过一个又一个,神勇无比的追捕长发女人!
虽然他动作敏捷迅猛,不过还是被前来的一群人拦住了,一时间也是寸步难行。
我在旁边都看傻啦!不是因为见义勇为或者另有企图的人突然这么多,而是这一幕让很多老大爷都上去了!他们有的坐轮椅往那边推,有的拄着拐棍儿往那边赶,有的都摔地上了还在往那边爬,用四个字形容就是奋不顾身。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呢,身后又过来一个腿脚不利索的老头,下一刻扑通一声就栽倒在我面前了,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我都没来得及去扶。
看老头在地上挣扎,我毫不犹豫的去帮忙扶他起来,万万没想到的是那老头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后说了一句让我瞠目结舌的话“滚!那女的咱们公平竞争,别以为来扶我你就会少一个竞争对手,告诉你,门儿也没有!”
我僵在原地好半天才回过味儿来对老棺材瓢子破口大骂:“要不是看你都是土埋脖子的人了我才懒得搭理你这老不死的呢!”
我冷静下来一想,感觉无非是自己在做梦,否则这么离谱的事儿怎么会发生呢?
于是我毫不犹豫,直奔大腿就掐下去了!
这一掐几乎是用上了全力,接着没有预先想好的那样从床上起来,真真切切的剧痛让我好像没原地跳起来……
我一边揉着大腿,一边继续往那边张望着。
由于远处那个小平头被人群拦住,所以使他和长发女人的距离越来越远,直向我这里奔来。
就在我认为他会被抓进拘留所的时候,被团团围住的平头男缓缓退后几步,下一秒,他突然向众人冲刺,随后一个飞跃甩掉了群众,动作一气呵成,如同武侠片里那些主角一样。
与此同时,那个长发女人也跑到了我的近前,表情十分的惊恐。
顷刻间,她来到我边上寻求帮助:“救救我!”
与绝美的容颜对视是一种什么体验?反正我是有点语无伦次外加不知所措。
她看我半天没反应,于是抓住了我的肩膀用一种可怜的眼神看着我。
纵使刚才手足无措,不过作为成年人这点定力还是有的,就算要英雄救美也要先问清楚起因。
“先别着急,他为什么追你啊?”我做出人畜无害的表情问道。
不曾想这长发女人居然趁我猝不及防一掌就拍过来了!其力道之大,只觉胸腔都快被震碎了……
再站起来的时候她已经跑远了。
我在原地捂着胸口都不敢大口喘气,生怕胸腔会真的碎裂。
剧痛伴随着呼吸时的血腥气让我逐渐冷静,这绝不是一个普通女人没有的力量,就算是空手道黑带也不可能仅凭一掌就把我伤得这么重。
还没等细琢磨呢,远处的平头男像一阵飓风一样从我身前掠过,速度快得让人看不清长相,同时口中还说了句令我不解的话:“道友,快去医院吧,我能摆平她。”
他说罢就继续追长发女人去了,留我一人在这儿凌乱……
谁能告诉我今天是咋了?为什么今天发生的事一件比一件让人不能理解啊!这都快赶上拍电影了,要不要这么毁三观……
我顶着满脑袋问号准备打车回家,这些事都等回家慢慢想,至于没有任何联系方式的赵叔,就有改日再见吧。
转身走的时候,不禁感叹“缘”,真是妙不可言,因为叫住我都不是别人,正是赵叔。
他招了招手让我过去。
我犹豫了良久才迈步走去,不是为别的,一想起昨晚把他撇下只顾自己逃跑的事儿我就特别不敢直视赵叔的眼睛。
“那个……实在不好意思啊赵叔……昨…昨晚我太紧张了…光顾着跑没有看见您……”我尊敬而又虚心得说着。
这次他出奇没拆穿我,好像没听到解释一般,神色凝重的闷头走路。
见他这样我也不多解释什么了,索性一言不发得跟在身后。
一路无话,一直来到了市场后面的居民区内。
赵叔家住一楼,屋里的陈设让人惊讶。
小时候听“家徒四壁”这句成语的时候我只当它是形容词,可是今天赵叔的家让我大开眼界,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家徒四壁啊!毫不过分的说,我进去只能靠墙站着,屋里除了有个行李箱连个凳子都没有……
赵叔无奈的挠了挠头,一摊手说:“你就将就将就吧,我要搬家了。”
“啊?这就要走啊?”我不敢置信的问。
在我的认知当中,“相士”这种职业不是口碑最重要吗?为什么有了第一个客户就着急搬家呢?
赵叔轻松一笑,抚摸着陈旧的墙壁自言自语道:“师傅啊~”
他没回答我,但我知道这是人上了岁数的通病,那就是喜欢回忆过去。
我靠墙而立,静静等待赵叔接下来的交代。
人的情绪是会互相感染的,假如你身边的人开心,你也会变得很乐天派,反之,其他人情绪低落你也会受到影响,所以当我快被赵叔忧郁的眼神带动的时候,这老东西突然把后半句补上了“你说你当时为啥要当钉子户啊!”
听完此话后,刚刚那种忧郁的氛围荡然无存……我扶墙的手瞬间就脱力了,整个人好像没趴地上……
果然啊,永远别指望一个俗人会有深沉的时候。
看赵叔不继续摸墙了,我就凑过去说:“叔啊,您昨晚跳下来没受什么伤吧?”
这一路走来我其实都在打量他,就算一个人再有本事终究还是肉体凡胎,实在不知道从那么高跳下来他是怎么做到毫发无伤的呢?
赵叔打开了行李箱,从里面取出了一样黑漆漆的东西。
我靠近仔细一看,那东西是一块比手掌大不了多少的婴儿雕像。
“我就是靠它脱身的”,赵叔说完把雕像递过来了。
我接过雕像开始在手中端详。
雕像在阳光下更加生动,仿佛一个真正的婴儿乖巧的坐在手中,不过一会儿我就开始向赵叔吐槽雕像的做工:“说句话您别生气啊,我觉得它雕得活灵活现,但就是这纹身太有违和感了。”
我自认为说的很有道理,设想哪个工匠会这么没溜儿啊。
谁知赵叔立马用一种看土鳖的眼神看我:“你好好看看这是纹身吗?这是经文!”
再度仔细辨认后,我悲剧的发现这确实是经文……
为缓解尴尬,我只得说些有的没的“嘿嘿……雕的真生动……”
赵叔看我好半天也没动,突然神色巨变!指着雕像颤声道:“看…看……”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赶忙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雕像上。
下一秒……纯真善良的我就被这唯利是图的老混蛋算计了!
就见他用什么东西把我的食指刺破了,我还没来得及喊疼呢,他就把还在滴血的手指按在了石像婴儿的脑门上。
随着指尖上冰凉的触感传遍全身,我明显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慢慢沉睡,手上的痛感也消失了。
不知何时,一个稚嫩的声音叫醒了我还在黑暗中休眠的灵魂……
“你是谁?”声音响起,犹如海面上的灯塔,还似永远伴随黑夜的黎明,格外的引人注目。
在这好像梦魇的环境中我感觉自身的形态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在这里我好像完全不受地心引力的影响,而且没有实体。
周围全是虚无缥缈的黑暗,如果不是眼前有个光球还在问“我是谁”的话,我甚至感觉自己已经死了。
此时我刚想反问光球“这是哪儿?”然而要说还没说呢,周身上下猛的开始天旋地转!
感觉过了很久,一丝光线透过眼皮,让我重回现实。
眼前还是和刚才一样,只不过赵叔脸上的表情变了,原来饱经沧桑的老脸上多出一种掩饰不住的坏笑……
还没等我想出他又想冒啥坏水儿的时候,赵叔凑过来故作关切的询问“怎么样了?”
望着他假惺惺的关心以及他那掩盖不住好像占了多大便宜的似的贱笑我真的很难保持以礼相待。
“你刚才弄啥幺蛾子呢!”我强忍怒火说。
面对质问,他贱兮兮的回道:“嘿嘿嘿~没什么,就是送你一个小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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