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凤悲画扇
--- 题记
壹
初见他时,是那般美好。
“追上去”一群少年在窗下飞奔过,而随着这道声音来的,是又一群奔跑的少年。领头的,就是他。
仍带着稚气的脸庞,却又棱角分明,乌黑的剑眉之上,双眸格外明朗。晚秋这几天中难得一见的阳光,微微洒落了几缕在他充满自信的脸上。让他成了一束光,照进我原本痛苦枯燥的生活。听从小照顾我的丫鬟小萍说,他们在玩一种打仗的游戏。
秋风中,一袭白衫带着些许英气的他,领着一群少年奔跑的样子,显得可爱又好笑。而这画面竟定格在了我的脑海,挥之不去。
贰
我不知道该不该憎恶命运,出生在这都城最富贵的人家之中的小女儿,却天生双腿残疾。我是一个废人,每天坐在窗台边发着呆,而又衣食无忧的废人。
直到那天见到了那个少年,我一成不变且索然无味的生活中,才出现了一丝光亮。从那天后,每天看他俨然一副“小将军”的模样,带着“士兵”跑来追去打仗,成了我每天为数不多能做的事情。
他应该是想成为一代名将吧,看着他风雨无阻拉着小伙伴玩这个游戏,我曾这样推测。
而三年后他的消失,验证了当时的想法。在我日日关注之下变成青年的他,年仅十七岁便去从军了。这是我后来与小萍的闲谈中得知的。有一点失落吧,从此我又过上了之前那堪称暗无天日的生活。只是小萍也已成年，开始出去做一些采办之事，我于是有了机会听得一些她在坊间听来的事。
叁
又是无趣的一日,正望着窗外树叶飘落而发呆的我,被“吱呀”的推门声打断,又能听一听坊间的事了。我静静的趴在桌上,等着她开口。
“小姐,我上次给你说的,被胡人占领的城池被夺回来啦!”
“嗯?但你上次不是还说现在边塞战场与胡人的交战情况不妙吗?”
“对啊!不过这次听说是一个叫李广的年轻小将军,领着一支比敌人少几万人的军队把那些地方收复的,可厉害了。我还听说啊,他现在才刚刚二十一岁,是贫苦老百姓子弟从军,从一个小兵积累军功上去的,一点都不输给那些名将后代呢!”
“二十一岁?”那副许久不曾出现的画面又重新出现在我的脑海。那个少年,如果没有在战场上喋血的话,应该也是这般年龄吧?会是他吗?不过,我又怎么会还记得他?我的心里好久没出现过这么多疑惑了。
“对啊,我还听说皇上派人请他回来进宫领赏呢!而且恰好是经过我们楼前这条路,到时候小姐可以好好看看哦…”
肆
今天让我醒来的,不只是早市上的喧器了,多了的还有马蹄声…
小萍照常服侍我着好衣物,洗漱完毕后,扶我坐在了窗边。我向外望去,刚好看见人群分开后的那一幕,也刚好看见走在最前方那张熟悉而陌生的脸庞。
不再是少年的他却依旧眉目清秀,除了隐隐约约能看见几道淡淡的疤痕外,卸下战袍,谁又能知道这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军。而他身后一群沾着煞气的士兵则小心翼翼的驾驭着自己的战马,生怕有半天逾越,偶然看向他的眼神也是那般尊敬。
原来,他叫李广啊。
伍
之后的几年,仍能从小萍那里听到关于他的捷报传来却再也没有见到过他。
只是听说他成了胡人眼里的梦魇,闻风丧胆,也成了皇城中家喻户晓的人物。
皇上意欲赏赐他在城中的府邸,他却总以常年在外打仗不需要为由推辞。
终于有一天传来他兵败的消息。亲自率领少数军队诱导部分胡人往我由推辞大汉军队埋伏圈内的他,被胡人主力偷袭拦截,而本应率军支援的副将却直接带兵撤离,导致他被生擒。一代名将终成俘虏,生死不知。
陆
我本以为这就是他的落幕,却没想到他的下场会是如此悲惨。
一年后,不知如何逃了出来的他,回到了都城中,意欲面见皇上。我本以为他又会重新被重用,可我后来发现我错了错在对庸臣的忽视,错的和他一样离谱。
听新来的照顾我的丫鬟说,他终究是连皇宫都没有能踏入就被擒下,扣上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三天后午时斩首。有些正直的官员进谏为其辩护也遭奸臣诬陷牵连,他自己也不会想到吧没有战死在战场,死在了为其抛头颅撒热血的大汉。
“小姐,我只看见了那里的将军坚毅的脸上布满了伤痕,连痂都还未结,但他却没有什么愤恨与不甘,只是苦苦的笑着…”被我叫去打探情况的小厮说着。
我轻轻的点了点头,脑海中却又浮现出初见他时的,那清秀的脸上写满的自信…
人生若只如初见…我叹了口气,又看向了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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