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可安好?”
我抓住那只手,借助那人的力量站了起来,动了动嘴唇,未说出一句话。“吾正集结部队,汝可愿一同反秦?”半年前曾细查那名叫做项籍的男子,楚国名将,项燕之孙,字羽,力能扛鼎,才气过人,且天生重瞳,乃圣人异相。渐渐将眼前的男子与记忆中的那人重叠,面上却无过多的表情,只单膝叩地,行礼道:“在下愿跟随项将军,鞍前马后,匡扶天下正道,取秦王而代之。”那人眼里闪过一丝赞许,将我扶起,拍拍我的肩膀,豪气一笑说:“吾果然未看错,汝且先为乌骓之马童可乎?”我未在意周围人或羡慕或鄙夷的目光,低头沉声道:“谢将军!”
抬头之余扫了眼他身后的马,这是匹黑马,油光发亮,唯有四个马蹄子部位白得赛雪,背长腰短而平直,四肢关节筋腱发育壮实,目光沉静。这大概就是乌骓了,果然是好马。
“小子如何称呼?”
“吕……将军便唤吕马童。”
跟军入营,因为乌骓的关系,倒没有编入营队。夜幕降临之时,我踌躇在项羽帐外,里面传出浑厚的声音,“何人在外?不如进来说话。”我握了握拳,撩帘而入,见项羽伏在桃木案上,案面平铺着一册竹简,一旁的蜡烛静静淌着热泪。他未抬头,我跪地沉声道:“项将军,属下想从将军学杀人之技,望将军传授。”
“汝想杀何人?”
“秦官,秦军,秦王!属下父母均被秦杀,吾定要报此仇!望将军成全。”
我目光灼灼,直直地望着他,他眼里未起一丝波澜,面上无任何表情。沉默良久,久得我身下的影子瑟瑟发抖,久得我胸口处的心跳声震耳欲聋。我垂下眼帘,声音沙哑:“对不起,冒犯了将军,属下……告退。”我转过身,想起横死厅堂的父母,鼻子酸楚让我眼里蓄满泪,我隐忍着不让泪溢出。背后传来浑厚的声音“好,明日午时三刻,到营后小树林,时过不候。”
“谢将军!”
…………
一个月后,也就是二世元年十月。项将军已被我改口唤做师父,因为身子羸弱,力气小,练功时总看着师父皱眉头,心中焦急愈发刻苦练功,每日都是筋疲力尽,满身伤痕回来倒床就睡。而有师父的关系,我得了个单独的帐篷。军中士兵表面与我交好,背地里有不少人说闲话,我也懒得理会。每日早晚喂乌骓,料理些身为马童的事物,除了练功以外的时间都与马在一起。我总觉马比人简单,看着吃着青草目光沉静的乌骓,时而会羡慕起它来。我将自己的秘密告诉这个不会说话的朋友,外人道我待乌骓如母,而我真觉马通人性。
这日,军中多了一位异性,不,我不是说我,是师父的宠姬———虞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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