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惊,忙回过头,见一男子在我身后八尺而立。此处离闹市已远,莲花灯烛光微弱,看不太清那人的模样。这莲花灯之主写此望虽大逆不道,但要找到这人也实属不易,而我公然评政,人赃俱获,若送官府定是死罪。看此人装束,头戴冠,身穿宽袍大袖,腰配书刀,非官即富,况且此人生得异常高大,目测八尺有余,而他赞同我的话……不知是敌是友 ,还是先试探一番,我正色道:“汝是何人?”那人动了动,可以光线太暗,着实看不清那人面目。“姑娘莫怕,吾姓项名籍,家住城南,寻人至此,听有人声才来此处,听姑娘言论,自觉赞同至极。姑娘请放心,断然不会举报姑娘于衙府的。”此人嗓音浑厚,听着倒很舒服。我送了口气,低着头道:“如此便好,夜已深,孤男寡女在此实属不妥,吾归去了,汝请自便。”
“小姐……小姐……”忽然听见不远处家丁呼唤我的声音,我连忙转身往回走,想来爹爹已经发现我出来了。“吾在此处!”我回应道。身后浑厚的声音又起:“姑娘还未告知吾汝的姓名!”家丁已找到我,围在我的周围埋怨我跑得远,我回头,对那人笑了笑:“吕笄。”
回到家,见爹爹坐在厅堂上的桃木椅上,我低头恭敬地站到一旁,爹爹板着脸正准备发作,忽听母亲严厉道:“站着作甚,还不快洗洗睡了?”我朝母亲感激地看了一眼,道了声是就赶忙退了,未去细听他们的轻声争论。清洗完躺在床上,想起那人的话语及浑厚的嗓音,翻了个身便睡去了。
时过半年,河边的柳条已是翠绿而有韧性。我到了会稽的媭二姑姑家做客。这日申时,听闻城中央召集兵马,欲起义反秦,带头的是此处县令,二姑父和大姑父亦追随而去。我向红着眼的二姑姑告辞,一来已在姑姑家叨扰多日,二来我要将这消息告知爹爹。姑姑擦了擦眼道:“吾儿,今日权当陪吾,况天色已晚,明早再走不迟”我听有理,便点了点头。
翌日一早,我便坐在马车上告别门口挥巾的二姑姑,催促马车夫往回赶,过四日到达吴中。下了马车,我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府门前常里的小厮不见踪影,我慌忙走进去,心跳得极快,庭院里落叶极多,无人清扫,到底怎么回事?走到现在竟然只人未见,不祥的预感渐生,我踉跄地跑到内厅,里面的情景是我瘫软在地上,顿时觉得呼吸困难,心跳如雷,终于坚持不住昏厥了过去,熟悉的几个尸体及凝固刺目的血渐渐黑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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