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自己

        很久以前，大概是秋天吧。我的一个朋友对我说他要建一座花园，自己设计，自己开垦，自己浇灌。我说那何苦呢，总要找些工人，帮帮忙也是好的。他看了我一会儿，好像无目的地说，或许换了别人会这么做的，对于我来说，唯一需要帮助的，就是希望他们远远走开，我会静静地、悄悄地把它完成的，我也希望在这片花园面世之前，没有人知道。说完，他把头深深低下去。那天下午，阳光寒冷又惨淡，裸露的树干指着清冽的天，我多少觉得有点凄凉，心里想，建造这么一座人迹罕至的花园，是要追忆童年的城堡花园吗？那真是算是一个愚蠢的主意。

        我再见到我的朋友时，他憔悴多了，满脸上写着苦恼和不解，见了我之后，他欲言又止，半天说不出话来。我忙不迭地问他花园怎么样了，同时预感到不太好。他低下了头，淡淡地、小声招供似的说：你知道，我的花园，它建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