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语‖有妈的日子

        刚刚在朋友圈，看到同事发的文案和全家福照片，内心颇不是滋味。

        十几天来因为抗疫需要，我们都吃住在单位，同事和老妈也十多天没见面了。按说四十多岁的人了，可以处理好一切，可是作为母亲就是不放心。老妈每天和她通话，各种嘱咐，今天视频时老妈又哭着向她表白：“老姑娘，妈想你了！”看到这一句，我不由得泪目了，原来天下的妈妈都一样。

        有妈的日子真好！如果我的妈妈还在，也会这样惦记着我。

        妈妈38岁时生了我，我有四个哥哥一个姐，我是家里最小的。在我的记忆里，我似乎不曾和妈妈撒过娇，妈妈似乎也不曾耐心地哄过我，我们之间没有互相说过爱。妈妈总是忙碌，劳累，为了一家老小的生计不停地奔波。我是自然生长的，但是因为家教很严，所以从小就很懂事，从小到大，学习、生活不曾让母亲操过心。连母亲自己也说：“我都不知道我老姑娘是怎么长大的。”

        直到结婚前，我记忆最深刻的母亲关心我的事，是中考前一个月，她和父亲一起去学校找我的班主任，了解我的学习情况，想确定我能否考上重点高中，请老师多关照。这件事父母并没有告诉我，是班主任后来找我谈话说起的，老师告诉我说，母亲担心我像哥哥一样：平时成绩不错，重大考试就失误，怕我考不上重点高中。那时候才知道原来母亲是那样的在乎我，担心我。之前是不关心这些的，因为母亲从未打骂过我，对我也不严厉，更不苛求，所以我活的自由自在，对母亲的难与苦更是没有感觉，每天只是无忧无虑地傻玩。但这件事却让我有一点点懂得了父母的爱。

      后来，毕业了，上班了，结婚了，有了自己的孩子，才对母爱有了更多更深刻的理解。我在离家三十多里地的乡镇上班，周末回去就住在娘家，六十多岁的母亲常常帮我带孩子。或许是母亲年龄大了，在我面前唠叨的时候变多了，总是嘱咐我好好照顾孩子；在家多干点活，别总支使老公；对学生要耐心，千万可别打人家……等我临出门的时候说的更多：备课的书本都拿了吗；孩子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门钥匙带没带；眼镜戴了吗，手机装没装兜里；下周末累就别回来了，我和你爸也没啥事，好好在家休息，睡个好觉，给孩子做点好吃的……但到你真出门走的时候，又问：下周估计几点到家啊？

        现在想来母亲那时候是有多不放心我啊！无论我多大，在她眼里永远都是孩子。

        母亲如果健在，有86岁了，离去时78岁，我40岁，女儿15岁。母亲呵护照顾关心我40年，可我觉得自己爱母亲也不过10几年，因为我觉得自己是在有了孩子之后才真正的懂得去心疼去感恩母亲。就是在这10几年里也没有时刻在母亲身边陪伴照顾，过节过生日给点钱算是孝顺了，平时上班不在母亲身边，偶尔周末回家，有母亲帮我带孩子，我便心安理得地去见朋友，去逛街，寒暑假更是玩得肆无忌惮，反正孩子有老妈照顾呢。纵使是在她最后生病期间也是哥哥姐姐护理照顾的时间更多。可在她离去的最后一刻，六个子女只有我在身边。我知道母亲这是心疼我，怕我有遗憾，把尽孝之名给了我。母亲啊，你是何等的偏心啊……现在想起母亲离去前的情景仍是揪心疼痛，母亲呼吸困难，她说靠在我怀里最舒服，喘气得点劲儿，我们就相拥着，她睡了一会儿好觉。那或许是我出襁褓后和母亲最亲密的一次接触。最后的最后，她一遍遍的让我们把氧气开大点，一次次的把盖好的被子掀开。我那时是有多愚蠢啊，竟不知道这是母亲最后的要求，我一遍遍的告诉她医生说氧气开过了会中毒，一次次把她掀开的被子再盖好……或许母亲累了，或许母亲对我们足够放心，也或许母亲对我们的爱无需多言，她在自己即将不能自理之时，在没有给我们儿女很多拖累之时，平静地离开了，没做一句交代。

        唉～现唯有一声声长叹来舒缓内心的压抑。多想再听听母亲的叮嘱，多想再听听母亲的絮叨，多想再听听母亲说：“老姑娘，你下周几点能到家？”多想再轻拥她入怀，让她安稳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