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戒学堂日更第11天】
雪国碧霄宫。
“这该死的司马铖,居然敢跟云漫国勾结,哼,仗着自己的势力,胆敢把这么多的银子往穆毅那个老匹夫手上送,这是要搬空我雪国的国库,为他们招兵买马不成……”
黄金打造的王座上,已经头发略显花白的溟离左手紧紧的拽着一张布帛,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布帛上的文字,火冒三丈,只见他的右手青筋鼓起,似乎恨不得把椅子扶手上的那雕刻精美的龙头给捏碎。
“整整三万两白银,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口气吞得下去。”雪国国主溟离恨恨地说道。
“这次,若不是楚惜无意间发现司马铖的勾当,找出证据,云漫国是不是下一步就要把我这雪国当他家后院了。”
“主上息怒,这次二哥也可谓是凶险万分,谁曾想一个平时闷声闷气的户部管辖下的官员,居然还有江湖人士在背地里帮衬。”楚殇抬手禀报道。
“说到凶险,楚惜,那日知道你遇险,楚翔可是带着侍卫把整个雪镜山脉一带的林子找遍了,也没找到你的影子。第二天,你急急把证据送进碧霄宫,一身是伤,我现在才来得及问你,那日,你究竟是如何逃过司马铖的杀手的?”溟离看着楚惜,有些好奇地问道。
“嗨,那还不是有姑……”
“姑且算我命大,我滚下了山崖,恰恰落在一口猎户挖的废弃的陷阱里,昏了过去,等我醒来,便急忙赶回来复命了。”楚惜接过了楚殇的话,不急不缓地解释道。
他微微低下头去,似在等待着上座的人仔细思索,而趁着那微微思索的刹那,他不觉用清冷的眼神扫视了一下右侧的楚殇。
解决完司马铖以后,楚惜在林中解释过为何让他们对那位姑娘手下留情,那日,便是她救了楚惜。楚殇自知自己失言,不由地有些歉意地看了眼自己的二哥。
“无事就好。”溟离说,“司马府竟然投叛敌国,如此,便抄了吧,家人和奴仆一概不留。”他淡淡地吩咐道。
“主上,据我所知,司马府的家眷并不清楚司马铖背地里的那些事。”楚惜不由出声辩解了一句。
“宁可错杀,不可错放,也好让朝堂上的那些有心思的官员们睁大眼睛看一看。楚翔,这件事你去办,退下吧。”溟离一只手撑在椅子上眯上了眼睛,拂了拂手,让他们退下。
碧霄宫外,楚惜按着腰间的长剑,正背对着楚翔。
“大哥,他们何其无辜,主上一句满门诛杀,司马府大大小小几十口人就成地下亡魂……”
“楚惜,这次搜集司马铖与云漫国相互勾结的证据,你辛苦了,今晚,我和楚殇去。你歇一歇,看看你师傅去。”楚翔拍了拍楚惜的肩膀。
“主上的吩咐,我们照做便是,从小,我们不是都这么过来的。”
“可是我们从不曾考虑过对还是错?”
“对错又有什么关系,我们本就是活在黑暗里的人。楚惜,你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大哥,二哥……”眼看着他们就要吵起了,楚殇出声喊道。
也不知怎么回事,这半年来,他们因为主上的命令,开始会有一些微小的分歧。
从碧霄宫再绕过几座精致的宫殿,走过一条长廊,一栋小小的阁楼立在眼前,殿前的眉楣上“流华宫”三个字笔力苍劲,流华二字被檐下一盏小小的精致的灯笼映衬着,流露出几丝温柔。
宫门前两侧伫立的同样一袭黑衣的侍卫冲面前的男子行了礼,喊了一声“楚大人”便推开宫门,楚惜迈步而入,他的手里正提了一个精巧的食盒。
穿过一道游廊,楚惜看到了正坐在殿中一身大红衣裳的女子,从背影看过去,她的头发如墨一般,上面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一枚并不华丽的发钗插在发髻一边,红色的宫装倒是又给这普通的打扮添了一抹贵气。
红色宫装的女子旁边那两个一袭浅黄色的丫鬟看见进来的楚惜,福了下身子,其中一人走上前来,接过了楚惜手里的食盒。
“师傅。”楚惜冲红衣女子叫了一声。
只见该女子轻轻转了过来,真好看的眼睛,犹如一泓清泉,楚惜唤她师傅,想来年纪也有些大了,然而除了眼角几些皱纹外,这女子分明又保养地极好,眉宇间还带着一种让人自惭形秽的气度。她的肌肤赛过白雪,可是认真看,那白中又带着病态一般。最可惜的是,她坐在一个可以滑动的椅子上,那椅子安了几个轮子,她用手操控着转过来,微笑着看着楚惜。
椅子上,她一只脚踩在一个踏板上,而另一边,衣裙里赫然是空荡荡的,这分明是缺了一条腿的年轻妇人。
“今日带的不会又是兴昌街上醉人坊里的糕点吧。”她笑着问楚惜。
未等楚惜回话,刚接了食盒的那个丫鬟已经打开了盒子,只见她一道一道摆上了案桌。
“翡翠如意糕、冰镇海棠饼、珍珠丸子、珍珠糖球、软香果酥脆……都是夫人爱吃的呢?”
“真是难为你了,特意绕路过去,怕也排了许久的队吧。”她对楚惜说道。
“师傅爱吃,徒儿理当孝敬的。”
“你今日来我这,恐怕也不止送些糕点这么简单吧!”她太了解她的这个徒弟了。
“师傅,今晚又有一场浩劫,楚翔带队去的。”他看着宫门外的漆黑的天空,悠悠地说。
“楚惜,你变了,从半年前为师失去这条腿开始,你就不太一样了。师傅一直知道,你不是个冷情的人,但是你也不知道他有多狠的心,记住师傅的话,别跟他作对。”她谆谆告诫着。
“我这把剑也沾染过那么多的血。”他轻轻解下身侧的剑,宝剑出鞘,泛起寒光,离剑柄一寸远的地方,一朵妖艳的花,红得那样热烈。
“楚惜,我说过,为师这腿纯粹是意外,刀尖上嗜血的日子,师傅过得够久了,与谁都无关,那次暗杀的任务,师傅确实是失误了。我自愿接受这惩罚。”
“可那是活活的折磨。”
“师傅不觉得是折磨,我累了,也想休息了。你不要再纠结为师这件事了。”
说完,她拿起了一块看起来颇为爽口的如意糕,咬了一口,等吃完那一小块时,她便让楚惜推自己出门走走。
因为是夜里,风大,楚惜给自己师傅拿了一件御寒的衣裳。从房外的走廊走十几步便到了一个小小的斜坡,斜坡通往高高的筑台,上面视野极好,低头能看到整个流华宫以及周围笼罩在黑夜下的殿宇,抬头能看到一闪一闪的星星。
夜,静极了,偏偏这安静中又带着骇人的感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像回应这黑暗的夜空似的,从高高的筑台上一眼望过去,远远的兴昌街上,红色的火光把一大片原本漆黑的天空映照得红通通的。
那里,恰是司马府的府邸,那样红色的火光下,大概已经成了一片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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