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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回到家，敷了药，还见到了日思夜想的爹娘。
“爹娘！女儿不孝！”我拉着爹娘的手，泪如雨下。
“小悢，别这么说，你是我们何家的骄傲啊。”父亲欣慰地看着我，眼中似有泪珠闪动，而母亲早已泣不成声。
“说好的有难同当呢？当日太子势力受阻，你们为何谁都不告诉我，让我感觉我就是一个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傻瓜，家道日日倾覆，我却什么也不知，还在仇人家中享乐，我真是天大的耻辱。”
“不，不，小悢。是爹娘对不起你，让你背负了如此之多的仇恨……孩子，让娘好好看看你。”我看着娘头上的丝丝白发，心疼万分。
“娘，你老了。”
“岁月不饶人啊，我是老了，小悢也长成大姑娘了！”母亲笑着抚摸我的脸。
“家庭团聚分明是大喜的事情，你们怎么都哭了，你们一哭，”哥吸吸鼻子：“我也想哭了！”
“哈哈哈哈……”
家中一切如故，我休养数日，爹娘的关怀备至与哥哥的小打小闹驱散了多日笼罩在心中的抑郁，也让我忘记了许多事情，杀人时痛苦的回忆，还有……还有谁？为何我想不起来了？
怎么？怎么我想不起来了呢？
“小悢，怎么了？”娘坐在我身边。
“娘，我总觉得有些事要做未做完。”
“你是不是精神还未恢复完全？别想太多了，有什么事情是比我们一家人和和美美，平平安安更重要的呢？”
“可……我想不起，当日从严府逃出后去了哪里，干了些什么？”
“傻丫头，你不是来这里了吗？那时你被严家兄弟索命，我将你救下。”哥哥也走过来。
“可我总觉得还有事情需要做，还有一个人，一个人在等我。”
“女儿，别被自己的内心束缚了。我们一家人久别相聚，这样不就好了吗？”母亲牵住我的手。
“我……我……”
“别再想那么多了，家中莲花将开，陪我去后院看看。”父亲拉起我。
池中红菡带羞，白蘋遮臊，与池边垂柳暧昧缱绻，不知为何，我心中想起曾写过的断词。
何处生寒(架空歪文向)第九章
“月下行舟，临风赏柳，你曾说，此乃风流。”
在都城皇宫，我写下这些，为一位故人，一位爱花如命的故人。是谁？我努力地回想，脑海中闪现琐碎的记忆片段。玄色衣袍，不羁长发，广寒宫，几人临溪而坐，迎风和歌。那人是谁？我看不清他的面孔……啊！心猛烈地抽搐，脑中像是有何物在抽离，我一个踉跄。
爹扶住我：“怪我，应该让你回房休息的，来。”
“爹？”脑中剧烈地疼痛，我想起了跪在刑场的白发苍苍的老人，想起了刽子手手中明晃晃的大刀，想起了一句话。
“玩儿去。”
“你不是我爹！你是何人？”
“小悢你在说什么啊，是不是没休息好？我扶你回房。”父亲搀着我。
我一把甩开面前老人的手，老人倒地。
“爹……”不，不，此人绝非我爹。
“小悢，你怎么了？你好好看看我啊。”老人说道，不知何时哥哥和娘也来到后院。
我脑中记忆翻云覆雨，皇宫？对！我与太子推翻叛帝，那之前呢？广寒宫？城西后山我与慕寒南下归来，遇官兵抓捕。
“你们根本不是我的家人，我爹爹何言廷，前朝重臣，被叛帝斩首！我兄长何子啸，护卫先帝时牺牲！我娘亲秦如许，早在我儿时就病逝了！”
“这里根本不是何府，这里是飘渺山！我来此山寻找翟晟，是为了救一个人，慕寒！”
我几乎是喊叫着说出这些话的，为了抑制剧烈的头痛，也为了使自己清醒过来。
眼前一黑，所谓父亲，母亲，兄弟，化作火星散去，所谓何府，顷刻消失，我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堆白骨之上。
“翟晟！我不知你是否能看到我，但我告诉你！别想装神弄鬼来吓唬我！此山我，必上！你，我必见！慕寒，我必救！”
剑不知何时握在我手中，我拔剑。
“还有什么花样，全部都使出来吧！我不怕。”
话音刚落，脚下白骨上绽放出红色花朵，身后有人鼓掌。
“谁！”我手腕一转，向后刺去，却不料人影竟已移至我面前。
“飘渺山居于大漠中央，万风之眼，山中瘴气可致幻，幻境中会出现人此生内心深处解不开的心结，有些人陷入幻境中无法挣脱，有如泥淖沼泽，有些人甘愿沉醉其中，无法唤醒，能破开幻境，使枯骨开花的，我只见过两人。”
“一人是你，一人是慕寒。”
“慕寒？”我疑惑。
“此花有奇效，别浪费。”面前老人微笑捋胡，看面相似乎已有百岁，丝毫不似在广寒宫看到的翟晟那么年轻。
“随我来。”老人牵起我的手，仅移一步，竟已置身一座阁楼之外。
“一墨山水凝竹韵，正是虚无飘渺峰。”抬头看见“虚无阁”的牌匾。这里，便是虚无阁，那么眼前这位……我连忙行礼：“见过蛊师。”
“哈哈哈……”老人笑了，“我可不是蛊师翟晟，我不过是虚无阁的一位掌事罢了。”
“那，那你能带我去见翟晟吗？”
“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老人吟诗走远。
我向虚无阁望去，阁内空无一人，难道我此行徒劳？好不容易来到虚无阁，翟晟却不见踪影，这可如何是好。
我把弄着手中的红花，奇异的是红花并没有芳香，我想起古籍上记载过的一个传说。
古国夜阑国公主与敌国离岸国皇子相恋，离岸国兵力强盛，欲以武力吞灭夜阑国，夜阑国为求自保，以公主和亲，和亲后离岸国君主仍不满足，最终还是攻下夜阑国。不但屠城，还将夜阑公主杀害，离岸皇子痛苦成痴，日日抱着公主尸体哭泣，就这样一年又一年，两具尸骨渐渐融为一体，尸骨上盛开一簇簇红花。名为红芍，又名双生花，分为雌雄两种，一花死去，另一花也绝不苟活。双花同生同开，同死同败。象征着悲伤痛苦的回忆，也代表着至死不渝的爱情。古书中对之的描述与我手中的花有些许相似之处。
何处生寒(架空歪文向)第九章
这翟晟到底身在何处，我心里想着，渡起步来，可没想到，仅移一步，便又换一景，一时瀑布飞湍，一时又小桥流水，意趣无穷。
何处生寒(架空歪文向)第九章
方才管家说道，只在此山中。那翟晟是否就在这些景色的某一处呢？
我开始来回走动，仿佛在走时空栈道，穿过异域十足的宫殿，来到辽阔无垠的原野，跃入清澈无垢的湖中，又置身于雪山之巅。有意思！有意思！我从未见过如此壮观的景色，这飘渺山，虚无阁，乃造物者之无尽藏也！
“小姐可喜欢我的见面礼？”在茫茫雪山上之巅，黑衣男子乘雕而来。
“翟晟蛊师！”我欣喜地唤他，翟晟声音低沉回旋，想必唱歌也是极好听。
“坐上来。”
雕起翅鸣叫，飞过雪山，飞过原野，最终飞回虚无阁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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