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上接到弟弟的信息,通知我们周六都回家吃饭,远在重庆的三表姐回来了。
记忆将我拉回到童年。三表姐是我大姑父的女儿,我没见过姑母,听说在很早以前就死了。我家和大姑父家隔着两家人,我家堂屋三间,锅屋一间,泥土做的墙,上面是大柴和茅草。姑夫家两间草屋,很窄小的那种,里面只有一间房间。
在我的记忆中,三姐是住在我家的,跟着我奶奶睡的,我们姐弟两个跟着父母睡(当时我二弟还没出生)。是因为三姐家没地方住还是她孤单的原因住在我家,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三姐住在我家,经常在我们家吃饭,我们已经习惯了,甚至于已经把她当做家里一员。
当时人们的物质生活极其贫乏,早上吃的是山芋渣做的粥,中午吃的也是稀的,最好吃的就是在菜里面放一点米,放一点盐做的米咸粥。后来三姐谈了对象,三姐夫是当兵的,家里很穷,无父无母。
日子过得很快,三表姐和三姐夫定了亲。远在在重庆的姐夫在部队提干升职,三姐在农村老家。三姐一字不识,每次姐夫写回来的信都是请我们生产队会计帮读帮回的。
姐夫在部队官越做越大,渐渐的,姐夫写回老家的信越来越少,直至到后来没了信。我爸妈感觉情况不对。卖了我家猪圈里还没长大的一头猪,又卖了一点粮食,为三表姐凑足去部队找姐夫的路费。
果不其然,姐夫在部队谈了一个高干家的女儿,都快要结婚了。这怎了得?三姐找部队领导,找同姐夫同在一个部队的老家熟人,最终姐夫在部队的婚没结成。三姐跟姐夫结婚了,不久又生下了一个女儿。再后来,姐夫把三姐带到了部队并安排了工作,不识字的三姐在姐夫部队的医院上班了。
三姐一家走后,我特别想念三姐,想念三姐家的女儿,经常在被窝里偷偷抹眼泪。
刚走那几年,她几乎没回来过。最近这几年回来的比较频繁。但当我们再相见的时候,我跟三姐已经无话可说。她在家那会儿,我可是她的跟屁虫。晚上到别的生产队去看电影,她不肯带我,我也跟着她去。她家里有好吃的就到她家去吃。
记得有一个晚上,她家煮米粥,我吃了三碗,到最后都要吐出来。走在回家的路上,我胃子胀得特别难受,想吐又舍不得。那时候吃上带有米的饭是很不容易的。
三姐回来了,她现在已经是一个65岁的老人了,那个整天跟着她后面屁颠屁颠的小姑娘已经步入中年了。时间让我和三姐之间变得沉默了,原来日思夜想的人真正站在面前却无话可说。
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切,一切均能随着时间改变。三姐现在说的是家乡话夹着重庆话,谈吐与穿着已完全看不出她曾经是个一字不识的乡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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