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剧

没有闹钟。每天的早晨我仍旧会准点醒来。不想睁开眼睛。我听见窗外有风，有鸟鸣，有晨起跑步的声音，有人早起上班，将电瓶车（自行车）停在车库里的声音。或有人轻声交谈打着一天中的第一声招呼。

我听见舍友的闹钟响起，她按掉，在床上翻身，坐起来，穿上衣服，将被子掀开，穿上鞋，下床，梳头，拿刷牙杯，将它们丢在盆里，然后拖着拖鞋出去刷牙洗脸，拖鞋拖拉在地上的声音异常刺耳，声音由近及远，随后的开门的声音，然后又是“用力”关门的声音，砰！

然后有另一个室友，再是下一个室友。她们相继起床，重复以前的动作和声音。

片刻后，有人回来，将刷牙杯放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响，将盆放在地上，又发出“咚”的一声。然后是拍护肤品的声音，手掌与皮肤拍打发出啪啪的声音。开合护肤品的声音，喝水的声音，将杯子放在桌子上的声音。

她们开始交谈，作为一天最初的交谈。我可以清晰的听见她们刻意压低的声音。仔细的模糊的又清晰的听取她们交谈的内容。

有人走过来，也许是随意看我一眼。我躺在床上，以随意的睡觉的姿势。眼睛并未睁开，表情也没有，像是未醒过来一般。

她们开始穿外套，戴上帽子，往口袋里装今天必用的东西。然后关门，又是“砰”的一声又一声。

当一切归於平静。

我开始回忆早晨这场盲剧。我虽未睁开眼睛看哪怕一眼。但发生的每一件事好像都清晰的发生在我眼前一般。

我可以“看见”发生的每一个细节。

当人开始闭上眼睛的时候，人的耳朵就开始特别敏感。每一个细小的声音都刻意的被放大又放大，清晰的回荡在耳边。

这样的盲剧经常在清晨上演。

当我闭上眼睛。我不知道我是在被这样刻意放大的声音所折磨，还是处在其中乐不思蜀。

她们离开以后，一切归于平静。

我可以选择起床或者再睡一个回笼觉。

但这取决于我今天是晚上上班还是休息。

我若睁开眼睛，里面必定是清醒无比，无丝毫睡意。

2014-12-08  2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