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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y和小绿的业余写作」长篇连载小说——虞美人(20.14)

「小y和小绿的业余写作」长篇连载小说——虞美人(20.14)

作者: 小y和小绿 | 来源:发表于2019-06-29 10:58 被阅读0次

    “好了,阿沙现在已经永远地闭上嘴了,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哼,他是死了,可是消息已经传了出去,说不定还会有更多人知道这件事。”

    “他们知道又能怎样?还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白神试图宽慰他,并且很快转移了话题。“老西,我看你的扣子掉了,我来给你缝一下吧。”

    黄泉低下头,看见自己胸前的纽扣果然脱落了一颗。他没再拒绝,而是专心地看着那一双小手在操作,这老家伙虽然已经相当的老,但这两只手还显得相当年轻,像孩童的手一般白皙细腻,又仿佛是绣品上的花儿,得以持久保鲜。

    “我缝得很结实,保证它不会再掉。”

    两人正说着话,吕云中忽然赶到,他脸上堆着笑,对黄泉说道“老西,恭喜呀!”

    “喜从何来呀?”

    “令妹不是就要平步青云了吗?”

    “那又怎样,你又巴结不到他们。”

    “话虽然此,不过,多个朋友多条路嘛。刘家家大业大要什么就有什么,她可真像是进了蜜罐里一样。”

    “那不敢指望,只要不是个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的醋缸,我就知足。”说完,他瞟了白神一眼,白神并没有什么表示,依旧低头操作。

    吕云中注意到基地外走过来两个身影,很明显是两个狱卒,于是,他很知趣地准备告退。

    “你们忙,我先告辞了!哈哈,长官辛苦了,哈哈。”他一边向两个天王告别,一边和狱卒们打招呼,一边走出了基地大门。

    两个狱卒没理他,径直走到黄泉面前。

    “老西,副狱长请你过去。”其中一个狱卒面无表情地说道。

    “找我?”

    “是的。”

    “我也一块去!”白神立刻冲上前去。

    “你不能去,副狱长只叫他一个人。”另一个狱卒拦住了白神。

    “什么···可是···”白神瞪大了眼睛,“老西,你别去!”

    “我一会就回来,你老实回南仓待着。”黄泉平定了一下情绪,跟着两个狱卒走了。

    “我不让你一个人走!”

    “瞧你那点出息,就凭他,还能把我怎么样!”

    白神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又气又急,他说不出一句话来,然而想到了很多可怕的场景。

    黄泉也很不愿意单独和独眼蛇待在一起,但是他又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拒绝前去,于是,就只好忍着怒气面对这条毒蛇。

    独眼蛇一开始还表现得恨和善,他首先问起了阿沙。

    “阿沙那小子,你是怎么处理的?”

    “他死了。”黄泉冷笑一声。

    “那就好,只有死人是不会找麻烦的。最近狱长不在,更得加强戒备才是。”

    随后,他又问起了许多问题,诸如囚犯们的反应是否激烈、阿海的后事如何处理等等。

    “老南又忙什么去了?”他忽然想起了白神。

    “他大概在喂他的那些鸟吧,最近死了不少人,饲料也有的是。”

    “哦,他的鸟喂饱了,可我的鸟还饿着呢。”

    独眼蛇的话让黄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而他佯装没看见,并且又说了许多难听的话,把黄泉的小脸气得煞白。最后,他不放心地又确认了一遍。

    “阿沙在死之前,真的没走漏一点风声?”

    “北仓的那个贺力王,大概知道细情,都是阿沙告诉他的。”

    “你怎么不早说!老西,你们几个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能让他知道这个秘密呢?”

    “又不是我告的密,都是阿沙···”

    “怎么,哑巴也能说话啦?若是狱长怪罪下来,我唯你是问!”

    “哼,你爱信不信!”

    “你怎么还跟个没事人一样!”

    独眼蛇恼了,用他的钩子手扯起黄泉的衣领——宽松的衣襟一下被提了起来,他看到了一片雪白的背心——以及背心后若隐若现的疤痕。这时,他感受到自己的脑袋上方似乎也烧着火,那些火光逐渐连成一片,成了耀眼而可怕的红色。他抬起头,正看见黄泉瞪着一双血红的眼。

    “把你的鸡爪子拿开!”黄泉低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同时继续狠狠地瞪着他。

    “对···对不起···”独眼蛇不由得松了手,他感到有些莫名的害怕。

    黄泉从独眼蛇“手”中挣脱出来,他盯着自己雪白的背心,大脑也空白了几秒,纽扣虽然从外套的扣眼中挣开来,但还牢牢地缝在衣襟上。他的耳边响起了白神说过的话,同时也想起了他的基地。突然间,他透过玻璃看到了真的火,正在远处熊熊燃烧着,那火势十分迅猛,浓烟像无数道黑龙,盘踞在西仓上方。

    “不好!西仓着火了!”

    他正被独眼蛇逼在办公室的角落里,此时顾不得许多,一个跟头从办公桌上翻到窗口,透过铁网,可以看见西仓已经如同火烧连营一般,火焰张牙舞爪,扭动着,抽动着,似乎想把整个监狱都吞噬下去。

    “奇怪,怎么会突然失火的?一定是有人放的火!”

    黄泉没心思再和独眼蛇怄气,满脑子都是他的基地,他推开门跑了出去,轻快地越过那些水泥地与土地,并且抽空扣好挣开的扣子,转眼间就到了西仓的那片空地上。

    “这是谁干的!”他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了,几乎要跌倒在地。

    “我等你很久了。”那人慢慢转过身,正是力王。

    火舌贪婪地舔舐着一切,玻璃炸裂开来,框架变了形,那些无比美丽而珍贵的花儿与许多其他无害的果蔬花卉一同在烈火中化为了灰烬。

    “你!”

    “就算那些害人的东西灰飞烟灭,你们的罪行也不会被消除!”

    趁着黄泉被独眼蛇叫走训话的时候,力王已经悄悄潜入了基地,并极力搜集证据。

    没费多少事,他就制服了基地外的守卫,偌大的基地里空无一人,白神大概已经赌气去喂他的那些鸟了。虽说是早有准备,但力王却还是不免要被眼前的一切震惊。他看到了许多,排列的整整齐齐的温室,清一色的白色,在太阳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而不远处的空地上,还堆放着一些建筑材料和工具,似乎是准备着扩大规模。他走过去,逐一查看,发现几乎所有的温室里都种着那些有毒的花——密密麻麻的绿叶里,托举出一朵朵妖艳的花朵,这一次的花是鲜红色的,每一片花瓣都仿佛是涂上了血,一些尚未绽开的骨朵,虽然身量未足,但颜色更加深沉夺目。他想快步地走出去,可是它们偏偏不想对他的存在无动于衷,借着他带起的风势,那些绿叶、红花与骨朵,一齐摇曳生姿!。不知怎么,这场面让他感到一种诡异的美,尽管他知道,这里的每一朵花,都的的确确是由人血染成的。

    他继续向前走,一直到最后两个温室,这两间温室和之前遇到的温室相比似乎有所不同——没有种着“经济作物”。其中一间种着一些诸如黄瓜番茄之类的普通果蔬,另外一间则种满了各色各样的花。

    最后一间温室格外与众不同,远远地,还没进门,他就看到了外墙上挂着的“战利品”,他皱起眉头,不知温室的主人为何会有如此的恶趣味。这些“战利品”下面,立着一个“工艺品”,像一个残缺的模特假人,又像是一棵怪模怪样的树。他默不作声地对着那东西研究了一会,才发现它竟然真的是一个“人”,只不过不知何种原因,被弄成了现在这幅样子。那“人”动了动眼睛,似乎表示他们是相识的,于是力王又辨认了好一会,才想起他似乎的确曾经见过这个人,那人叫小梁,绰号“小蜜蜂”,也在北仓,不过最近失踪好几天了。小梁的面目素来还不错,而今更是“锦上添花”,他的身上绣满了花——不是纹身,而是用货真价实的五色丝线绣上去的,连眼白都没有幸免。力王扯一扯那些线头,小梁便浑身一阵抽搐。小梁的罪行他素有所知,几个月前有一个叫爱丽丝的少女突然失踪,她落进了小梁的兔子洞里,可是漆黑阴暗的地下没有梦幻与奇景,只有无尽的折磨和酷刑。虽然她不幸香消玉殒,而小梁也最终伏法,但他似乎并无悔意,反而到处吹嘘他的“伟绩”。因为他逢人便讲,四下炫耀,所以许多心生嫉恨或义愤填膺的人都很想找个机会好好教训他一下。力王记得自己曾经在一次争吵之后打过小梁一拳,他半天没爬起来,但仍嘴硬说迟早要报复,这之后,小梁便神秘的消失了。人们都以为他是越狱或是死掉了,却不想他落到了这里。

    黄泉不想让小梁悄无声息地死去,他一直都牢记着蓝小姐的话——应让施暴者受到与被害者等同甚至更多的伤害,于是他决定先拔掉这只蜜蜂的“毒刺”,再由白神用丝线绣上各色的花朵。

    这一次,小梁真的感受到了痛苦与绝望,那是与可怜少女临终前同样的感觉,当厄运降临到自己头上时,这种感觉才最真切。黄泉把这叫做自作自受,小梁被密布的针脚弄得体无完肤,最中间绣着一朵牡丹,大红色,十分扎眼,几十米开外都看得一清二楚。他像个从土里长出来的半截怪树似的,摇晃着,那串长长的战利品几乎碰到他的头上。

    力王无可奈何地放下他,继续往温室里走,室内的情景几乎让他暂时忘记了这里是戒备森严的监狱,而是精心布置的秘密花园。各色的花草争奇斗艳竞相绽放,其中不乏有名贵的品种。花草的香气与香粉的气味混合在一起,呛得他几乎要打喷嚏,他一直走到温室的尽头,那里摆着一床干净整洁的铺盖,两个枕头并排躺着,周围散落着一些黑的、白的、花白的发丝,枕巾上还绣着一对精美的鸳鸯,不知为什么,这场景格外令他作呕。床铺的对面,摆着一些简单的生活工具,诸如锅碗瓢盆一类。一根绳子斜拉着,上面挂着几件短小的衣服。

    他掀起枕头,看到了压在底下的一把园丁剪,那大概是黄泉防身的武器兼刑具。他又移开剪刀,看到剪刀下方铺着一张崭新的草席,揭开草席,地上露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铁皮井盖,盖子上还上着锁。轻而易举地,他扭断了那把锁,一个小地窖露了出来,里面没有别的东西,只有一个月饼盒子,虽然盒子很旧,有几处已经脱了漆,但还被擦拭得很干净。

    他们往来交易的线索大概都藏在这里。力王这么想着,可是,里面并没有什么账本或票据,只有一些普通的信件和照片。他慢慢地读着那些信,发现多半是蓝小姐和另一个女子所写的,他困惑了,不知道为何蓝小姐会和这样的人有来往。他还找到了一张名单,上面全都是犯人与准犯人的名字,其中有些人是欺男霸女的花花太岁;有些是向妻儿挥拳的暴夫;有些是街头的大小流氓无赖。他在新闻报道上读到或看到过他们许多人,其中有些人已经进了监狱,并且不久就在狱中死去或重伤;有些人虽然也在狱中,但还没有死伤;还有些人刚刚被发落,预备着送到狱中来,他们的名字后面一应做了不同的记号。囚室里终日弥漫着恐怖的气氛,几乎隔几天就有人死伤在黄泉和其他大小头目手里,或者自杀自伤,力王想起来蓝小姐对他说过的话——替天行道,原来这就是她的“道”!

    蓝小姐仍未实现她的理想,像她这样柔弱的女子,并不是一个乱世中理想的保护人。然而她也并不甘心随随便便就委身于人,她渴望爬到一个更高的位置上,渴望出人头地,渴望被人崇拜,渴望按照她的方式把事做成。凡人永远没有这样的能力,只有神才能呼风唤雨,让世界按着他的想法来运转。她的一生大概永远也无法做一个真正的“神”,于是她便想通过这样的“修行”使自己无限向神接近,假如她能像林默娘何仙姑一样封神,岂不是比成为普通的妻子与母亲更伟大吗?常年游走于恶的世界,使她不敢完全相信任何人,她利用别人,也被人利用。对付恶最好的办法就是黑吃黑,一旦恶人暗示或明示自己日后将要报复受害者与他们的亲友,她便开始思考如何让恶人彻底消失,永远留在地狱里,即使不能完全消灭,也要给他们烙下永久耻辱的印记。她每天都很忙,不仅忙着实施计划,还要抽时间区分来求她帮忙的人究竟是真可怜还是装可怜。然而这样的忙碌并不能使她的财富增加,关锋与他人妖似的太太日进斗金,而她仍在赔钱赚吆喝。有钱有势的人有自己的手段,并不来找她,来求她的人多半是付不起酬金的,即使偶尔能得到一些微薄的收入,她也必须补贴给小菊子那样的人。她从那些囚徒中找出理想的侠士与义士,与他们达成约定,他们来帮她做事,她则负责照顾他们的家人。他们得到了实际的东西,老人的医药费与儿女的学费有了着落,而她除了一些虚名什么也没得到。哼,虚名就虚名吧,神迹不也是虚无飘渺的东西吗?每当她累得几乎要喘不过气的时候,就这样安慰自己。

    虽然累,但她也不敢放松警惕,她知道一定也有许多人,想着要把她除掉。她需要再笼络一些自由世界里的人,让他们保护她,同时,她还要封住那些长官们的嘴,让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些人中有的纯粹是见钱眼开,有的则自居为正义斗士和青天,不管怎么样,她总是要付钱的,一切都不免费。对了,不单单是“黑”老大,白道上的老大们也找她的麻烦,在这灰暗的天空下,黑与白的界限已经不那么明显。一旦她的势力不足以撼动他们的势力,她就会像一个小老鼠似的找个地缝躲起来,等风波过去再现身。“敌进我退,这没什么丢人的,不是我没有同情心,实在是时机还不成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缓缓以后再办也不迟。”每当这时,她就这么安抚着那些被害人的家属与自己良心。

    蓝小姐很看重力王,她觉得他有一定能帮助她做成许多事,而凭他单纯的头脑 也并不觉得她会害他。力王并没有在蓝小姐的信里找到有用的信息,尽管上面有许多人的名字,死去活或着的,狱卒或囚犯的他又转向了另外那些信和照片,信是另一个女子写的,估计就是照片上那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他觉得自己仿佛在哪里见过她,又一时想不起来。

    这些细枝末节并没有影响他的计划,奇花异草的芬芳与颜色也没有动摇他坚定的心。他径自进行了下一步的行动——往地上洒了汽油,再用打火机点燃——这些东西都是通过赵四得来的。

    “烈火啊,你燃烧吧,然后看看背后隐藏着什么见不得的人的勾当!”他站在基地面前,注视着火光,心里默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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