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准备出去玩,于是去接刚刚送到奶奶家的迟哥。我先到,等了一会,才看到一老一小的身影从远处慢慢走过来!以为迟哥听到要出去玩的消息会兴奋得立即挣脱奶奶的手跟我走。结果迎接我的却是奶奶狠狠的一顿训,以及迟哥直接的拒绝。然后迟哥蹦跳着向前走去,奶奶紧跟其后,留下还没缓过神来的我愣愣的站了半天!醒来,想了想梦里迟哥离去时的决绝,心,失落不已!
而现实,与梦境相差无几!暑假开始,因为我们都上班,所以迟哥就送到外婆家,每天晚上过去吃饭的时候见见面,迟哥并没有因为一整天没见到我们而显出特别的亲昵,当然偶尔也会安慰性的抱抱我,可一说到吃完饭一起回去,迟哥就会找尽各种理由拒绝:算了,你们明天都上班,不然又得跟着起早床,你们还得把我往这边送;就在这边,挺好的,等你休息的时候我再跟你一起回去;哎呀,你们真是的,以前我不想在这边睡,你们总是想让我在这边睡,现在我愿意在这边睡了吧,你们又要我回去,你们好烦人的……好吧,理由这么充分,似乎也不好太强求,由你去吧!可是,之前只要我告诉他第二天我休息,他就会很开心的在吃完饭后跟我一起回家。
而昨天,还没下班时接到迟哥打来的电话,问我过不过去吃饭。我说当然过去,因为明天休息,吃完了我们就可以一起回家!迟哥长长的一声“啊?”后接着说:我还不想回去呢!我明天再回去好吗?那一刻,心里有些不淡定了。其实我知道如果当时我说一句等我过来再说然后快快挂断电话,可能就不会有迟哥久久低落的情绪了,而面对面提出让他和我一起回家,我想他也更容易接受。可在当时,我就是想听到他很爽快的对我说:好吧,我们一起回去!为了达成这个目的,我说了一句“如果你回来,我就过去吃饭,如果你不回,我就不过去”这句明显带着威胁的话。迟哥听了,沉默了一会后说:我真的很想你过来,我也真的很不想今天回去!这样的回答真的是把我激怒了,我再次说了一遍刚刚的话,语气明显有些强硬。
我不明白,那个曾经一刻也不愿离开我离开家的小小小孩,是什么时候突然愿意长时间待在没有我没有家的环境里的呢?而且乐不思蜀!是我让他觉得太累而不愿意跟我在一起?是家让他太压抑?外婆家有什么魔力让他待到不想回?……迟哥听了我语气的不对,犹疑片刻,然后用极不情愿的语调说:好吧好吧,跟你回去,那你快点过来啦!听他这样说,我并没有胜利后的喜悦,相反觉得更受伤!他这态度,分明是迫于我的淫威而做出的妥协,而我想要的是他满心期待的表现,或者至少也是心甘情愿的反应。
等到我去到老妈家,看到表姐、表妹以及她们的孩子们的时候,突然就明白了迟哥的犹豫与不舍:原来在那一刻,是他拥有那么多玩伴玩得那么开心的时候,却收到了我要他回家的信息。孩子毕竟是孩子,他以为玩伴会一直在,而即便不是一直在,至少只要不立即离开就会在。所以一看到我,没了往日安慰性的拥抱,迟哥的脸上写着大大的不开心,似乎是我一出现,他的快乐就会立即消失。他不停的说我到得太晚了,不停的埋怨我。
我知道,这些不是主因,只是因为他知道我出现了,距他离开的时间就近了,他在找茬。我简单做了一下解释就忙着跟一屋子大大小小的伙伴打招呼,然后吃饭。有可能迟哥觉得我冷落了他,有可能心里依然不想回家,在我吃饭直至饭吃完,迟哥始终闷闷不乐一言不发的坐在我旁边。偶尔谁逗他几句,还会落下几滴眼泪!吃完后曾尝试把他拉到一边去聊聊,他倔强的坐着不动。也努力的向他示好,他无动于衷。看看一时半会他也难缓过来,便起身去到房间和一群小朋友玩闹。等我再回到他身边在他耳边悄声的说:要不,我们聊聊!并一边拉起他的手时,他没有拒绝。
进到房间,聊了聊我们的约定,聊了聊他缺东少西的现状(没有铅笔没有日记本),聊了聊大家都会离开的事实,迟哥的情绪慢慢平复。在我还没想好怎么出去才不会显得尴尬的时候,迟哥拿起他的变形金刚玩具放到地上,遥控着让它先进入到大家的视线,自己再慢慢的走出房间。这一招果然漂亮,突然进入客厅的玩具车,瞬间吸引了所有小朋友的目光,同时也成功转移了大人们的话题。迟哥也就重新融入到这个大环境里面。
回到家之前,迟哥的情绪早已调整到非常好的状态,并且表现了对家的眷恋与喜爱。可是我知道,随着他一点一点长大,他会一步一步离我远去,我在他的世界里终将只会占据很小很小的份额。想到这些,有些失落!可是回头想想,哪一个孩子,不都是从嗷嗷待哺时的完全依赖,到蹒跚学步时的尝试离开,然后一步步坚定,一步步远离!做父母的我们,要做的就是在孩子依赖时,全心陪伴;在孩子想要探索世界时,适度关注;在孩子阔步前行时,默默注视。孩子终将会远行,而我们要做到的就是:不必追!
2017.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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