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那些小人物,他们的故事是一样的
前些天网上看到许多关于电视剧《我的前半生》的讨论,许多都说电视改编把故事都低俗化了,原先因离婚而走向自强的子君成了一个都市玛丽苏。因此我也跳过了电视剧,单单去买来那小说看,小说着实解气,叙事也看着流畅,而小说中小人物更是值得回味。
陈总达
陈总达,外面老实内心贪婪,面对沦落的单身贵妇,他一方面处处关怀,一方面筹划着进一步对子君攻坚。子君在生日时接受他的邀约让他欣喜异常,然而已婚的他却正如唐晶预料地那样对子君抱着非分之想。已婚的男人最好的说辞就是,我的老婆并不了解我。于是他需要另一个花瓶般的肉体来满足自己平庸的一生所不能给予他的虚荣心。
唐晶在文中概括得很尖酸,一看就是娶了老婆二十年后嫌她闷的小男人小职员。她对子君说,你再离十次婚,也不必同这种人来往。
陈总达可以说是一个小人物的典型,勤勤恳恳工作却因没有大才而无法升迁。做事温吞也没有气魄,要是让他甩掉旧妻他也不敢,贪心而懒惰。文中一次他邀请子君下班去酒吧。子君因为想见识见识打工仔的下班去处,便欣然同意了。文中说,“陈总达有种形容不出的欢喜”。
“他觉得如今这个女人沦落在我身边,能够捞便宜的话,何妨伸手。”
因此当子君生日时接受了他邀约的时候,他便大胆地出手了。然而越是小人物更是意想不到地贪婪,期望“一妻一妾”。在世俗中长久处在底层的人物大抵有这种想法,总以为身边出现的人或事可能会是自己的补偿,他们宛若秃鹰和豺狼一般,不会先行出击,只会战后捡漏,因此子君在婚姻中一战落败,虎落平阳,却成了陈总达所觊觎的一块肉,甚至被陈总达盯紧,追到寓舍骚扰。若不是有唐晶,她也难免遭遇一场无妄的烂桃花。
我们总以为许多小人物的勤勤恳恳,充满热情的,其实一点点进步就能让他们忘乎所以。加薪五百块就能让他不能被老婆所理解,由此瞅上了子君。世间的小人物大多似陈总达,一旦前方有羔羊掉队被欺,他们表面再友好,其实都是为了趁火打劫。
子群
子群可以说算是一个被虚荣害惨的悲剧人物,在小说中被塑造成在香港一心想傍洋人的虚荣唐女。正如苦心追求子君的钟斯可林所说,有大把这样唐女想要追求洋人,以此入籍国外的,更何况像是钟斯这类有地位身份而且收入不菲的人物。
子群作为子君的妹妹,其实一直生活在姐姐的阴影和自己的虚荣之中。她的母亲向来势利,更何况子群还不时要央求子君借她衣饰,且带她入上流社交场。因此子君在与涓生一起时的傲慢和倨傲让子群不得不忍耐。在子群的人生观中,男人就是饭票,与其把钱花在购房置业上,还不如租到豪车和市中心的小公寓以此换得和上层社会交往的机会。
“史涓生既然给你五十万,你就应拿来租房子住,把自己打扮漂漂亮亮,再钓大金龟,到时不愁穿不愁吃。”
然而就是这样的“捞女”虽然不被亦舒看好,被“金毛兽”骗了十万,还惨遭抛弃。当然亦舒也明白或许这样的小人物除了可恨之处亦还有可怜之处。她作为小女儿自然是虚荣的,而女子为了满足这种虚荣但不愿意自己奋力那便还有一种出路,便是出卖色相钓取金龟。
子群其实不过是想着以子君为榜样,期望嫁得好人家最终过上锦衣玉食的贵妇生活,当然她还带着崇洋媚外的想法,一心望着傍上洋人,换种骨血身份,然而却高不成低不就,成功的洋人看不上这样的捞女,唯有老丑的洋人期望年轻女子侍奉,于是她最终也就栖身于一个离异的老丑男人,好在还有住处和归宿,但是终究是被世人看轻。
波伏娃对于男女其实有一句很经典的话,她说:
男人的极大幸运在于,他,不论在成年还是在小时候,必须踏上一条极为艰苦的道路,不过这是一条最可靠的道路;女人的不幸则在于被几乎不可抗拒的诱惑包围着;她不被要求奋发向上,只被鼓励滑下去到达极乐。当她发觉自己被海市蜃楼愚弄时,已经为时太晚,她的力量在失败的冒险中已被耗尽。
子群似乎就是这样的陷入诱惑和虚荣的小人物,已然在失败的冒险中耗尽了自己的精力和锐气,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子君若是没有年少时的大学经历,前夫涓生以及女强人唐晶的照顾,在离婚中重新崛起自然也是艰难的,更何况她也不像子群,在奋斗道路上她拒绝陈总达、拒绝钟斯可林等人的诱惑,独自坚强起来也着实令人敬佩。
而子群之所以可怜也是因为她在现世的诱惑和虚荣中越陷越深,最终只能换来自己的沉没,最后心力交瘁而选择了老洋人作为自己的婚姻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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