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疤佬（4）

这是墨明365日写作计划第14天的写作内容。

香疤佬就要窒息了。

这是他醒来之后对当时自己的描述。其实说醒来也不确切，因为此时的他像梦呓一样滔滔不绝，说的话让人捉摸不透——比如他一开始就说：他被三个小鬼围攻了，他们的名字分别叫过去、现在、将来。

那个叫“过去”的小鬼最先向他发起了攻势。小鬼的武器直截了当，名叫“回忆”。回忆将一段一段的旧事像放电影一样地呈现在香疤佬面前。小时候爷爷奶奶的万般宠爱、爷爷奶奶相继去世的天塌地陷，与邻村小翠相识的悸动、相爱的刻骨铭心、分手后的不能自拔，曾经的骄傲、如今的默默无闻……回忆制造了一个漩涡，让他沦陷。往事仿佛近在昨天，却又不能复现，更无法改变。不可恢复的遗憾与懊悔，是速效的毒药，让他欲罢不能。

紧接着“现在”也开始不依不饶。它的武器是一连串的发问，就像一套组合拳：你现在过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吗？你觉得你尽自己最大努力了吗？你说过要逃离，可真的下得了决心吗？或许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一顿拷问，招招要害，让香疤佬一阵晕眩，他已经有些喘不过气了。

最后，“未来”也不甘落后。它使出了美人计。房子、车子、妻子、孩子、梦想、父母、名望……逐个在香疤佬面前婀娜多姿地走过，就像供帝王挑选妃子。可是“未来”告诉他，基于他的资质，只能选择其中的三样。可是，香疤佬看完早已飘飘欲仙了，哪能做得出选择？都想要，却又要不了，他着急地直跺脚，面红耳赤，感觉世界在抉择后将改朝换代，怎么都好不了了。

说完这些，他终于彻底醒了。他看了看周围，一切都没变，桌上的沙漏正一点一点地往下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