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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下】006.仙道

【道下】006.仙道

作者: 攸河 | 来源:发表于2020-09-02 23:09 被阅读0次

    天府城坐落于神庙千里之外的东北方,乃是如今中原世界最繁华的城市之一。而天府城再往东约二十里外则是逶迤绵长、峰峦重叠的天目山脉,其中地势崎岖又雄壮险拔的天目山上便是当今人族创立最神圣不可侵犯的“仙道”所在了。

    老道人领着司空司南两父子,直至第二天正午时分,方才赶到天目山下。

    一行三人降下云头,便看到正有一个小女孩站在山门前感叹道:“哇!好壮观啊!”山门后,映入眼帘的乃是一条一眼望不到头的台阶,直直通往山上没入了云层之中,这便是仙道极负盛名的奇景“仙梯”,阶梯一层一层的蜿蜒而上,据说足有万层。

    感觉到身后有人,女孩回头便看见三人正向她所处山门走来,其中一个老头的目光还在她身上有意无意间来回看了几眼。她心中略感不安,但见三人行至山门处,那老头便不再看她,也无其它动作,只是望着山门上的“仙道”二字出了神。当下女孩松了一口气,看着老头身后两人,仔细打量了起来。

    那身穿华服的青年男子一脸傻气,时不时地“呵呵”傻笑着,他手中牵着的男孩倒是看着安安静静的,眉清目秀得惹人心喜。

    此时,见男孩也正看着自己,女孩心头高兴,于是挨脸上去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声音清脆如百灵似天籁在耳边响起,男孩司南见得女孩突然近身询问,于咫尺之遥间被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女孩见状“咯咯”地笑了起来。

    司南转头瞧了瞧身旁的父亲司空,又瞧了瞧那望着山门失神的老道人,回道:“我叫司南。”

    女孩看着男孩,笑了笑又说道:“你怎么不问问我叫什么名字呀?”

    司南微一愣神,脸色微红,觉着眼前女孩天真烂漫,可爱之极,回神过来开口问道:“哦。你叫什么名字啊?”

    女孩道:“我叫玲珑。”

    这时,不知什么时候注意到了两人的老道人,突然插口道:“小娃娃,玩耍够了就快些回家,免教家人担忧。”

    小女孩玲珑本来见那叫司南的男孩虽然有些木讷呆气,却也依着自己,觉得甚是有趣,还想与他说些什么话,却被那可恶老头插话打断,哼了一声不再说话。而那老头又看了她一眼,转而对男孩司南说道:“我们走吧。”说完便转身朝山门后那一眼望不到头的仙梯走去。

    玲珑看着司南拉着那傻气的青年男子跟了上去,期间回头向她看了一眼,她心头一喜,便也迈开脚步跟在三人身后,踏上了仙梯。

    老道人领路在前,发现了跟随在后的女孩,也并未阻止,只将注意力都放在了司南身上。当他们花了近二个时辰攀登上这万层仙梯时,便见到一块巨石矗立在他们眼前。

    只见巨石之上从右至左光洁整齐的刻着一篇经文:“人道渺渺, 仙道莽莽,鬼道乐兮!当人生门,仙道贵生, 鬼道贵终。仙道常自吉 ,鬼道常自凶。高上清灵美, 悲歌朗太空。唯愿仙道成 ,不欲人道穷。北都泉曲府, 中有万鬼群。但欲遏人算, 断绝人命门。阿人歌洞章, 以摄北罗酆。束诵祅魔精, 斩馘六鬼锋。诸天炁荡荡 ,吾道日兴隆!”

    在巨石之上又雕刻有三尊雕像,皆神采奕奕,目光深邃,远眺着前方,似将要破石驾云飘然而去般,栩栩如生,动人心魄。

    除那痴傻的司空之外,几人的目光都定格在了雕像之上。

    突然间,一声低喝传来,几人抬眼望去,只见一名道童面露疑色,正踏步而来,一边走一边说道:“你等何人,在此做甚?”见几人没有反应,那道童正待开口追问,却又被另一人出声阻止。

    “十方,不得无礼!”说话之人乃是一名身材魁梧,面相庄重的中年汉子。

    那道童十方似知道说话之人,闻声不敢怠慢,连忙回身拜道:“十方见过玄清师伯。”

    那玄清点了点头,道:“恩。你先退下吧。”

    十方道:“是。”

    众人见那道童十方依言退下,那玄清连忙走了过来,对着老道人便拜道:“玄清拜见仙师。仙师四海云游,今番回来,若是掌教师兄得知,必定高兴万分。”

    老道人颜色平淡,道:“此番回来我有要事交托与他,你去通知他到原道小苑见我。”

    那玄清想是知道老道人脾性,道了一声:“遵仙命!”便缓步退了下去。

    随后,老道人专挑僻静处,领着一行人穿过一个个回廊楼阁,行至后山。只见在后山深处,显出一片竹林,林间流水潺潺,伴着风声竹声,清脆悦耳。说来也奇,在这深冬时节,众人从山脚一路行来,却未见一丝冬雪痕迹,山中草木反而青翠欲滴,绿意盎然,想是仙家圣境的缘故,果然非俗世可比。

    又行得片刻,于那竹林中露出一隅精简竹舍。

    小女孩玲珑跟在三人身后,登上那万层仙梯,又一路跟随着来到了这处后山竹舍。从雕像处至此期间,她见三人都未说话,便走近前来与司南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儿。老道人见状出奇的未加阻拦。司南与她聊天,心中的忧郁情绪被冲淡了不少,时而笑得如温暖的阳光一般。而那痴傻青年男子一路上拉着手中的“娃娃”似也觉得十分心安,除了不时跟着傻笑外,未有其它过激行为。

    竹屋内,虽说简陋,但竹桌竹椅等生活用具一应俱全,并无缺少,屋内亦无一丝灰尘,可见时常有人清洁打扫。

    屋中前堂上挂着一副画像,画像中人周身缠绕着一层层灰色雾气,面目模糊看不甚清,似真似幻,十分诡异。女孩玲珑看得入了神,司南亦觉得似曾相识,在哪里见过一般,只是偏偏想不起来,很是奇怪。只有那痴傻的司空站在屋内,东望望西看看,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老道人从竹质供台上的香盒里抽出三支清香点燃,对着画像拜了三拜,插入了香炉之中,回身见着两人的失神模样,轻咳了一声。

    玲珑回过神来,想到一副画像竟让自己丢了神,不禁有些尴尬脸红起来。而司南则如醒醐灌顶般,想起这画像中人的神态举止竟与神庙中那泥塑神像有几分相像,再抬头仔细望去时,只见在香炉轻烟之中,那画像中人变得更加虚幻飘渺了。

    “恭迎师尊云游仙回,弟子道岩求见。”这时,屋外一人声突然传来,打破了屋内沉静。老道人在案台旁竹椅坐下,说道:“你进来吧。”

    “是。”屋外之人应声缓缓走了进来。原来是个鹤骨仙风的人物,须发花白,清癯的脸上比之老道人干净了许多,一身白衣道袍加之手中一把白玉拂尘,叫人看去,不是仙家胜似仙家。只见他走进屋内,对老道人纳头拜道:“拜见师尊。”

    老道人略微应了一声,将这些天所发生之事告诉了道岩,嘱咐他照顾司空父子,要司南拜入仙道,并叫他收司南为弟子,那道岩都一一应承了下来。屋内交托嘱咐之时,屋外又已来了两人,是那玄清与十方,只见两人行色匆匆,一路急行至原道小苑门前才停下。

    玄清向竹屋内揖礼俯身道:“掌教师兄,山门外有人求见。”

    静待片刻后,那仙道掌教道岩自屋内走出,奇怪问道:“何人?”

    这时,那十方上前一步,道:“启禀师尊,弟子不知。那人是弟子做功课时于山门前恰巧遇着,他给了弟子一封书信,教我带上山来面呈师尊。”说着从怀中取出来一个信封。

    道岩皱眉道:“呈上来。”

    “是。”十方应声将书信呈上。

    道岩见着手中书信,眉头皱得更深,轻咦一声,看了两人一眼,便转身回到屋内,将信件交给了老道人。只见信封上写着“非也道人亲启”六个字,笔力清秀俊美。老道人亦觉疑惑,拆开看过后方知原委,笑着对外说道:“无妨。去请那人上山来。”

    屋外玄清连忙应声道:“是。”

    谁知他正要转身下山,却听一人说道:“不必劳烦,我已来了。”待看清时,不知何时,身旁已多了一个陌生人,玄清吃了一惊,喝道:“大胆!竟敢擅闯我仙道禁地,该当何罪?”正要出手教训一番眼前这不遵礼法之人,突然屋内传来一声轻喝,将他止住。

    “休得无礼!你二人先行退下。”说话的正是在屋内的老道人。

    那玄清闻言不敢违抗,带着十方怏怏退下。

    两人走远后,屋内老道人又说道:“请先生进屋详谈吧。”

    屋外那人闻言,趋步进屋,进入屋内后却忽然愣住了,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微妙尴尬。

    这时,那玲珑突然开口说道:“嘿嘿,黑叔,你怎么来了啊?”除老道人外,其余人这才明白女孩与那人竟然认识。

    过了许久,那黑叔方才正色对女孩说道:“小姐,你擅自离家出走,独自一人在外无人护佑,甚是危险,待我与道长谈完,便随我回去吧,免教家主担忧!”

    谁知那玲珑将小脸一横,说道:“哼!你要谈便谈,我才不回去呢!”

    那黑叔顿时不知如何是好,老道人见状连忙说道:“这事不着急,黑先生,我们先谈正事吧。司南,你和玲珑先去外边等候。”

    “是。”司南依言和女孩玲珑出了竹屋。

    许久不见屋内动静,玲珑在屋外顿感无聊,眼珠一转,对司南说道:“我们不在这等,到别处去玩吧。”

    司南奇道:“去哪儿?”

    玲珑“咯咯”一笑,拉起司南的手正要走,突然自屋内冲出一人,抓起司南的另一只手对她说道:“你要拐走我的娃娃?”

    这时,其他人也已自竹屋内走出,玲珑见此,只得恨恨放开了司南的手,盯着那痴傻的司空道:“谁要拐你的娃娃!”场间气氛顿时又变得安静下来。

    那黑先生忽然说道:“先前闯山颇多失礼之处,还要请道长多多包涵。”

    老道人看了他一眼,道:“无妨,无妨,黑先生无须挂怀!”

    “那黑某就此告辞了。”说罢,那黑先生也不提先前要带走玲珑一事,只看了她一眼,便离开了。

    玲珑正一头雾水,却听老道人解释说道:“你家家主同意你留下,只是每年需得回去一次。”

    玲珑闻言大叫一声“耶!”,拉着身旁的司南父子跳了起来。司南心中莫名所以,却也确实十分欢喜,就连其痴傻的父亲亦跟着笑着跳着,嘴里不停说着:“娃娃!娃娃!我的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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