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家的女儿们

傍晚时分，老六家的女儿们似燕子般匆匆归巢，在自家的院子里，澡堂上嚷开……！

阿三在澡堂外，直跺脚怒骂：〃阿四，阿四，快滚出来——我身上痒死了……！〃

〃快了，快了，三姐！一下下，一下下……！＂该死的，你那天不说一下下……一下下呢？多半个时辰，打扮的跟一只花蝴蝶似——晚上谁看你呢！

老四急急忙忙出来，老三正要钻进卫生间，见阿四左边假睫毛半拉着，便扑吃一笑……阿四赶紧拉住老三的长袖忙问：＂怎么啦……怎么啦……！〃

〃没啥，没啥！＂老三使劲甩手，一边叉腰咯咯的笑着，老四越发不松手！老三边笑边跺跺脚说：＂快松手！是不是巴不得我尿裤裆里呀！〃

〃你不说——我就不松手，〃——〃好，好！告诉你的毛毛虫快掉下就啦！〃

〃多怪你——多怪你！〃阿四甩开老三的手说：〃摧命鬼似的……！＂

老六家媳妇在灶台上炒着茄子，她听到阿四跟老三的嬉笑怒骂，便知阿四占着茅坑不拉屎。灶台上己摆了三道菜，她便叫：＂阿四，快过来，帮我将菜端走！

＂哎——就来，……就来！＂

阿四老半天未来。她娘便高声叫道：＂死阿四——磨蹭个啥……！＂

＂妈！我还活着——没死！〃阿四沾好睫毛笑嬉嬉出来接腔道。

〃刚才你磨磨蹭蹭干啥哎！＂

＂沾睫毛哎——多怪老三摧命鬼似。害得我睫毛没沾好就出来。＂

这时老二苏茹柔绵绵，像被太阳晒了的茄子，还未进门台，就在门口的花坛边坐下……！刚坐下不久，老大桂碧便拐进自家庭院，见老二瘫坐在花坛边上，便过去关切的问：＂怎么啦一一阿茹……？＂

苏茹苍白无力，只是摇摇头，大姐俯下身用手掌探了一下她凸出的前额说：＂不烫呀——没中暑吧！〃

老二摇摇头说：〃不知道——只是难受！＂

＂没事！这太热天的——歇歇就没事！＂老大扶起老二进了家门。

最后回来的小五象一只肥胖的山雀，一路欢快的唱着，跳着飞进了门台……！

老六回来时，一弯眉月正从树俏探出头来，他还未进门台，便听到屋里熙熙攘攘的嬉笑声，楼梯上你上我下的脚步声，他步履维艰地上了楼梯，往下冲的老三见老父上来，赶紧从栏杆边让到内侧墙边。老六头也没抬，径自走进卫生间洗过手，用冷水一抹脸，甩一下手，抬头看到一张枯瘦干巴的黄脸，是乎说：＂真的老了！〃他用干毛巾擦了手，抹一把脸便出来了！只见女儿，孙子的齐刷刷的垂立在餐厅的各个角落！桌上己摆满四菜两汤，他径自走向圆桌，在北面的座位坐下，女儿，孙子们见老人家坐下，也纷纷上坐……！

老六夫妇，有时也挺烦。谁家象他们一样女儿成堆呢？整天吵吵闹闹，没有一天是清静的！有时也挺惬意的，——一尤其是奉年过节那热闹的氛围，不是谁家都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