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天性便是这般凉薄,只要拿更好的来换,一定舍得。
——亦舒
“我男朋友,97年的。”她用手指绕着耳边一束卷曲的发,语气里竟有点小傲娇。
我自诩见过世面不少,却也暗中倒吸一口凉气。富商日理万机,少妻寂寞难耐寻个小情人哄哄开心,算不得什么新鲜桥段。
可这般有恃无恐,在家里拦住丈夫请的命理师咨询自己的桃色韵事,我这可真是头一遭碰上。
“杨夫人,您先生和大小姐在楼上等我。这,恐怕不合适吧?”我提醒她分寸。
“哈哈,这点事儿我还搞不定?”她仰头大笑起来,“大师先上去,我自有办法。”
二十分钟后,我亲眼见证这女人戏精无疑了。
我与父女俩正专心致志取名分析,忽见这杨夫人弱柳扶风地端了个托盘立于门口,并不冒失进门,只如小媳妇一般娇怯怯立着,含笑道:
“老公啊——冬日寒冷干燥易伤肺,我亲手炖了些银耳枸杞雪梨糖水给客人和大小姐润润嗓子。”
杨总忙站起来,接过托盘:“小蕊啊,你身子弱,厨房的事儿让范姨做不就好了吗?”
这被唤作“小蕊”的女人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掩着嘴咯咯笑着:“哎呀,那怎么行?给贵客和大小姐吃的,我亲力亲为才放心呢!”
说着,她从托盘上端下三只温润如玉的白瓷盅,亲手揭开带着蒸汽小水珠的圆盖。待内里一汪红白的晶莹方映入眼帘,温热清甜的滋味儿便铺散开来,盈满一室。
此时,依次在每只糖水盅旁轻搭上一把小巧的白瓷勺。
这还没完。
她又从托盘上取下一碟滚烫的点心,折了蜂腰,讨好地置于冰冰面前:
“大小姐啊,这是刚出锅的条头糕,请您品尝。我们杭州乡下呢,叫这个点心‘调头糕’。有种说法,运气背的时候,吃吃这糕点,运气就能变好了哦!”
只见那条头糕外皮是玉色软糯米粉,紧实地裹着一团热热的红豆沙,表面还星星点点缀着嫩黄的桂花瓣。一份约七八条,整整齐齐码成一摞,煞是美貌。
冰冰头都不抬,不屑地用鼻子“哼”了一声,没好气地开怼:
“那请命理师干嘛?全家都吃你这个糕就好了呀!”
杨总有点下不来台,尴尬地咳了两声,以示不悦。
“没事,没事的。”这杨夫人也不怪,大度地打着圆场,无声地退到一边给老公捏肩。
我静观这妖孽如何切入正题。
果然是撒谎不打草稿的料。
“老公啊,取名事大,咱们还是得慎重,多花些心思也是应该的。”她瞅准杨总绞尽脑汁的时机,善解人意地劝,“只是听说,这个调理风水啊,外局也特别重要。”
杨总从名字堆里抬起头,见面前这可人儿甚是养眼,满意地点点头:“是啊,咱们都没来得及领大师看呢!”
她轻声细语地建议:“那要么,我先带大师到楼下绕着房子转上一圈?你安心陪冰冰,多挑几个好听又吉利的。”
“嗯。也好。”杨总爱怜地拍拍她的手,又埋头冥思苦想起来。
她趁没人注意,冲我得意地勾勾指头。
一出门,她急吼吼地卸下那张岁月静好的画皮,不知从哪儿摸了盒烟出来。
娴熟地点上,仰天吐了个烟圈,又侧脸用眼神问我要不要来一根。
“我不抽烟。长话短说吧。”我抑制不住对这个艳丽女子的反感。
她接下来的讲述,冷静得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一年前,她与这个叫许巍的22岁健身私教相识于健身房,眉来眼去了三两天,便在隔壁情侣主题酒店的一张“挚爱情趣大水床”上酣畅淋漓地锁定了情人关系。杨总这几年公司经营陷入瓶颈,忙于应酬奔波,很少在家;她也乐得留出大把时间约会。
如胶似漆之时,她让许巍辞了职,租了套豪装的酒店式公寓,还给他配了辆雷克萨斯RC代步。口头协议每个月补贴他六万人民币,不准谈恋爱,随叫随到地陪她腻着。约定期限两年。
“说好玩玩的,时间一到,互不相干。没想到,他XX跟我来真的。”她把烟头丢地上,用Dior高跟鞋的细尖头使劲碾了碾。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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