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都没有去过银行柜台办事了，但为了今后方便，必须要去，于是找了个机会去银行了。
网络、手机带给这个世界很大的改变，银行也不像以前的场景了，来办事的几乎没有年轻人，也不需要排队叫号，几乎可以是随到随办。
估计我这个业务有点复杂，是个教学带徒弟的好机会，给我办业务的这个小妹妹连忙喊了一个比她年纪还小的小姑娘，两个人眼神对视一下，似乎有一点小开心。也许是在说，这样的机会太难得了。
世界变化太快，银行柜员原本是银行前台最繁忙的，要整整坐一整天，现在却门前冷落，有几个窗户空闲着，显得寂寞和无奈。
我打眼一看，这个姑娘就像初中刚毕业，又仔细看了一下她佩戴的工牌，上面写着实习生三个字。
她们也许担心我发现其中的秘密，那个当师傅的小心的地在她的耳边说着，细细的指导着，我也装着没有看明白的样子，假装着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发现似得，配合着她们。
但遇到关键操作的节点，她们还是有些迟疑，不停的在屏幕上指指画画的，我就低下头了，写我的字，想我的思路。
这个实习生留着短发，她一条一条的信息很认真核对，似乎要装着熟练，但你分明能感受出她的匆忙，甚至细微的手忙脚乱。她语言似乎想尽量显得动听，但你能听出那种非职业性的韵味，生涩，底气显得不那么足，不像老业务员，一切似乎轻巧，你也习以为常，没有特色的感觉。
她的师傅教的很认真，做完一遍，似乎又重复了一遍。实习生不好意思的对我说，这个时间有点长，你稍等两三分钟。
办业务的空档，忽然想一位名人的故事，他说自己去理发，专门找学徒。他说大家都不愿意让学徒动手，这些孩子怎么才能快速成长，只有练的多，他才能出师成为大师。他总是安慰这些学徒，大胆鼓励他们，总是说没事，理不坏的，大不了剃个光头。
我刚上班那阵，顶着个大学生的名头，其实啥都不会。一次，技术员不在，我这个实习技术员临时滥竽充数，偏不巧遇到检泵作业。我顿时慌了手脚，头上冒汗，满资料室乱转，又舍不下脸面去问人。资料员看出了我的窘态，告诉我设计表单在哪个柜子里，在哪里可以查到相关数据，如果不会，可以参照以前的检泵设计。
就这样，我磕磕绊绊，总算是签了字，完成了这个最基础的检泵设计。当完成方案后，浑身顿时通畅舒坦，像干了一件大事一样，整整兴奋了好半天。
吴冠中写过一篇名为《乱画嘛》的文章，他的学生有的已经头发花白，过了花甲。每遇到老学生来请教，吴冠中总是担心给老学生们泼了一头冷水。为安慰他们，吴冠中又讲当年杭州艺专林风眠先生的故事。
只是民间又流传着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说法，就连老虎的师傅猫咪，也留了一手，没敢系数全教。看到一个铁匠教徒弟的故事，老铁匠教会了小铁匠，小铁匠立马另起炉灶，与老铁匠势不两立。后来，老铁匠病重，托人转告小铁匠有一秘诀未曾传授，小铁匠提着礼物，火急火急赶来看望，就等着老铁匠告知他什么样的秘诀。老铁匠叹息地说，秘诀就是：烧火的铁不能用手摸。小铁匠听完，哭笑不得。
当然师傅带徒弟，前人教后人，留一手的有，忘恩负义的更有。但更多的真正的大家、宗师，都是无数人的帮衬，更是他师傅的精心培育，即使所谓的自学成长也是踏着前人的足迹。吃水不忘挖井人的人更多。
现在讲大国工匠，更需要胸襟和气度，每个名匠出身都是小学徒，没人一步登天。每个江湖人士能有今天的格局，都是他人的提携和无私帮助。就像二月河遇到冯其庸。
每个江湖大佬都是从生涩开始，想想自己当年菜鸟的憨样，就别抱怨你身边的年轻人这不好，那不行的。也别总是抬高自己当年，鄙视如今的少年。社会大潮滚滚向前，无数才人竞相而出，舞台、未来终将是属于年轻人的。
所以对年轻人、对仰仗你的小弟，一定要多爱一些，多宽容一些。现在我们讲职场生存，有大量的职场生存法则之类的文字游戏，什么心理学、与人交往学、应对上级学、职称生存学，似乎全充满的心思机巧，偶尔看看可以，如果走上偏道，最终得不偿失。其实，最笨的，最牢靠的办法，也许是心底的坦诚和善良。
在职场打拼中，对新人的严是对的做法。严是爱宽是害，这句话也是对着呢，如果只有严厉心里无爱的话，那是什么？心中有爱，无所谓严与宽了，因为目标是一致的。
她办业务，我断断续续写下这些文字，没有焦急没有催促。她办完业务，我还没有写完，反倒显得她办的有点太快。我的思绪还没有发散开来，还没有细细的回忆完，她却办完了。
后来，我想：唯有有善于学的人，虚心低调的人，不自以为是，不充老大的人才能走的更远更长。唯有心底宽展的人，才德高望重，成为高山仰止。
水平高不高，你说了不算，得群众说了算。师傅好不好得徒弟说了算。徒弟好不好，就在岁月里可见。
2018年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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