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珊珊,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当白小白捧着一束红玫瑰站在我的面前,大声对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犹如一头迷失的小鹿,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我满怀期待,等待着他接下来的深情表白。只见他饶有兴致地托着腮望着我,突然爆出一阵笑声:“哈哈哈……许珊珊,从来没有哪个男生向你表白过吧?”
我呆楞了几秒,还是没有醒悟过来,却听见白小白有些戏弄的口吻,问我:“许珊珊,知道今天是什么节日吗?”
“是什么日子?”我愣头愣脑地问。
“哈哈……”,又是一阵爆笑声,“今天是愚人节啦,傻瓜。”
我的脸“刷”地一阵火烫火烫的,羞愧到了极点。为了挽回面子,我抡起拳头,对白小白开始拳打脚踢,“白小白,你一天不耍我,就会死啊。”
白小白在前面拼命地奔跑,我在后面拼了劲地追,一边大声喊:“白小白,有种你别跑。”
白小白边跑边回头朝我扮了个鬼脸:“不跑才怪?我又不是傻瓜。”他当然知道被我抓住的下场有多么惨烈。
认识白小白之前,我是个内敛、文静,性格温和的女孩,认识白小白之后,我的世界开始彻底颠覆。
说到如何认识白小白,还得从两年前的暑假开始。那年暑假,我揣着给杂志撰稿得来的一笔稿费,一个人来到杭州旅行。在一辆公交车上,我遭遇了扒手,差点被盗了钱包,幸而是身旁的白小白看见并当场将小偷抓住,才没有让我失去身上的财产,不至于落得个风餐露宿的地步。
恩公白小白箭一般离去,连一句道谢的话也没让我有机会说出。白小白替我抢回了钱包,但他却掉了一样东西在我这里,那便是他的身份证。我用这唯一的线索查到了所有他的资料,知道了他所在的学校,和即将考取的大学。
为了他,我毅然放弃了北大的梦想,选择了和他所在的一所普通大学。为了能与他近距离接触,我剪掉了原本如瀑布般一头秀黑的长发,放下了原本的端庄、秀慧、柔情,变成大胆、豪放、狂妄的女汉子。我以为这样,就可以离得他最近,但我始终不敢让他知道,我一直喜欢着他。只有把这个秘密,默默藏在心底的最深处。
校花楚楚成为我闺蜜的一个月之后,白小白成为了楚楚的男朋友。我对此一点也不觉得惊奇,白小白心中慕恋的对象从来都是楚楚这类型的女孩,文静、优雅、温柔、美丽,且又品学兼优,是老师心中的好学生,是父母眼中的好孩子,是同学群里的好榜样。
只是我的心,还是莫名地被刀子划破了一道口子,流血般创痛。
回忆起白小白向楚楚表白的那天,是在校年庆晚会上。他捧着一束鲜红的玫瑰站在台上,只变了一个小小的魔术,然后那束玫瑰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台下的楚楚的手上。场面鼓起了一阵热情的掌声,我站在人群的最中间,像个孤立无援的受伤的小兔子。
大学毕业前夕,我坐在操场以外的樱花树下,想起过去白小白每天都会在操场上跑步,而我会坐在樱花树下,捧着书本,佯装着看书,其实是在偷偷瞄着他奔跑中的身影。然后重复地唱着那首过去白小白最喜欢唱的歌曲:“推开窗看天边白色的鸟,想起你薄荷味的笑,那时你在操场上奔跑,大声喊,我爱你,你知不知道……”被风吹出来的眼泪,莫名地又被风吹干。
爱情是一把伤人的利剑,被它刺中的人,即使没有鲜血淋淋,也会遍体鳞伤,并带着这无法愈合的伤口,永远痛着。
我当了手机,断了与所有人的联系,一个人背着背包,一站又一站地旅行,享受着只有一个人的孤独的风景。最后,在丽江,我坐在一家酒吧里,听着一个流浪歌手弹着音乐,唱着歌曲,歌声哀婉恸听,听着听着,我竟不由地泪湿了衣襟,而且越哭越伤心,越哭越大声,直至歌曲唱毕,那位歌手走到我面前,递给我一面纸巾。
“来,擦擦吧。”
我抬起头,接受了他的好意。他问我:“失恋了?”
我不回答。他便也不再问,一直默默地坐在我的身边。
许久,我才说了话:“能否陪我走一段吗?”
此后,流浪歌手苏安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漫长的旅行结束之后,我们合作开了一家广告公司,从事着广告设计的工作。我们一起吃饭,一起上下班,不知情的人,总把我们当成是情侣或是夫妻。我却一直把他当作我事业的合作人和一个知心的朋友,仅此而已。
我不是不明白苏安的心意,可是许多时候,我的心还是会莫名地想起白小白,然后隐隐地作痛。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自我作贱,明知他不会爱上你,你还是爱着他,并且爱得死心塌地,义无反顾,而身边的那个人,爱了你许多年,默默守候了你许多年,你就是无法爱上他。
再次遇见白小白,已经是5年后。在“爱归来”餐厅里,我们面对面坐着,他还记得我爱喝相思奶茶,和喜欢的口味。听到他已与楚楚分手的消息,我怔了一下,问:“你们不是很相爱的吗?怎么会分手呢?”
他淡然地回了一句:“性格不合。”
我又问:“当初不是爱得死去活来的吗?”
他望着我,脸上竟闪过一种捉摸不定的复杂的表情:“其实,在你离开后,我们就已分手了。”
他还想再说什么,见我从包里拿出一张红色的请柬,递到他手中时,欲言又止。听到我要结婚的消息,他的脸痛苦的扭曲,想要说什么,终于只说出一句:“恭喜你。”
临别的时候,白小白送了一颗用彩色纸张折成的星星给我。拆开那张纸,上面有一行浅蓝的字迹:10年前的暑假,在杭州的一辆公交车上,我邂逅了一个女孩,从此,她便占据了我的一颗心。
白小白,其实在5年前,我就知道你的心了。当初在杭州,你是故意遗落证件的。我和楚楚在巴黎偶遇的时候,她就把一切都告诉我了。我也本想再回去找你,但偏偏这时候,却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意外。那晚,我在回家的路上,遭遇一起抢劫,苏安为了救我,和那持刀的歹徒单打独斗,被捅了好几刀子。在医院里,一直沉睡着,到上个月才苏醒过来。
那时我们什么都不怕,看咖啡色夕阳又要落下,你说要,一直爱一直好,就这样,永远不分开……我们终究是在错误的时间里,遇见了对的那个人。
白小白,只要知道,你也曾像我默默地恋着你那样,默默地恋过我。你的世界里曾经有过我的身影,那便已经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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