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意义》

2021年第37本。威尔杜兰特著。肖志清译。凡译得很好的、译得很不好的，都记一笔译者：-）

题目很大，书很短，内容不错，译得很好。1931年的著作，并不过时。

是个有趣的写法，身为哲学家的作者写信给世界各地不同身份的人，询问他们对生活意义的看法。回信的既有圣雄甘地这样的，也有普通编辑，还有监狱犯人。

微信读书，直接导出了摘记。最想把这一条作为题头：

青春的一大标志就是觉得自己参透了人生的哲学。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我一定是老了，因为我确实对很多事情都不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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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15岁的时候觉得自己看透了人生，25岁时觉得自己明白了社会。45岁的今天，倒是重新经历困惑，重拾对人生的新鲜感，由衷觉得人生很奇妙，生命很奇妙，对很多东西充满了探索感。这种变化，相当一部分是孩子带来的，另一部分是年纪增长带来的。

大学时候思考过生命的意义，大三时候看到林语堂的话，“生命本没有意义，只是因为生了，所以要活”，疑惑解除，思考告一段落。但45岁以后接触更多的现实、困难和思想，对生命的认识有所改变。以前觉得无聊的“使命感”之类的词变得非常鲜活、实在，所以能对书里很多人提到的内容感同深受，对作者这些问题、对各种人的答案也由衷地能看进去。

  作者的问题是：生命对您来说有什么意义？您前进的人生动力是什么？宗教信仰对您有什么帮助（如果有的话）？您的灵感和力量的源泉是什么？您辛勤工作的目标或动力是什么？您在哪里寻求慰藉与幸福，您最终的财富又是什么？

摘的内容，有作者自己的思想评论，也有回信者的说法，不再单独标明：

    ——青少年将来不只是要去应付生活，他们还要享受生活、理解生活。我们通过友谊、大自然、文学、艺术享受生活，通过历史、科学、宗教、哲学理解生活。这些同样是教育的重要内容。

    ——每一项新发明的出现都让强者更强，弱者更弱；每一种新机械的面世都意在取代人类

    ——人类历史上最大的错误是发现了“真理”。真理让我们摆脱了妄想和克制，但并没有让我们获得真正的自由。真理也没有让我们变得更快乐

——空虚的不是我们的房子和国库，而是我们的“内心

——18世纪为19世纪奠定基础之时，它把一切都押在这样一个理念上：用科学取代神学。有了科学，人们很快就会拥有财富，而财富使人幸福；有了科学，人们很快就会拥有真理，而真理使人自由

——一条名叫“沃尔夫”的狗。

——看看历史充满了多少变数，千古风流人物也难以抵挡时间长河的涤荡，

——埃及人搞建设，波斯人来搞破坏；波斯人搞建设，希腊人来搞破坏；希腊人搞建设，罗马人来搞破坏。伊斯兰国家搞建设，西班牙人来搞破坏；西班牙人搞建造，英格兰人来搞破坏。欧洲人是建了毁，毁了建。人类总是互相残杀，最开始用棍棒和石头，然后用弓箭和长矛，接着使用方阵和步兵队，再后来使用大炮和步枪，接下来是无畏战舰和潜艇，再接下来是坦克和飞机。建设和进步的规模有多大，有多宏伟，破坏和战争的规模就有多大，有多恐怖。

——我们这个时代最大的问题不是共产主义与个人主义之争，也不是欧美之争，甚至不是东西方之争，而是人是否能忍受没有上帝的生活。宗教比哲学更深刻，它拒绝把人类的幸福根植于现实的大地，它把人类的希望建立在知识永远无法到达的地方——来生。也许亚洲比欧洲更深刻，中世纪也比现代更深刻，因为它们对科学敬而远之。科学似乎扼杀了它所触及的一切，将灵魂简化为大脑，将生命简化为物质，将人格简化为化学，将意志简化为宿命。

——科学似乎扼杀了它所触及的一切，将灵魂简化为大脑，将生命简化为物质，将人格简化为化学，将意志简化为宿命。

——世界广阔无边，物种不计其数，时间没有尽头，存乎其间的个人还有什么意义或尊严可言？知识越多，悲伤越多，大智慧里藏着大虚空。

——毕竟在一个民主国家当官还是需要一点儿伪善的，否则就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我不断工作和母鸡不停下蛋是同样的道理。每个生命隐隐之中都有一种强烈的冲动，这种冲动促使他积极活动。生命的本质就是生存下去。什么事都不做其实是非常痛苦的，也会危害机体健康，除非是剧烈活动之后需要恢复体力——事实上，人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只有垂死之人才会无所事事。当然，个人能从事什么具体的活动是由他的先天禀赋决定的。

——我写作和出书不是为了取悦别人，而是为了满足自己

——其实他对我本人还不错，但是我受不了他对其他人的残酷折磨。要我敬畏一个操控战争与政治、灌输神学又带来癌症的上帝，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基督教所谓的永生只不过是一种手段，用来报复世上过得更好的人。我不知道人类生命的意义是什么，估计没什么实际意义。我只知道自己的人生经历非常有趣。即便在生活中遭遇挫折，也是一种乐趣

——对世界持悲观态度的人，在生活中却很有可能积极乐观

——无论有没有科学，人类都是一种霉菌。科学唯一的作用在于，让人类这种霉菌成为地球的主人。

——因为这世界，唯有读书人最愚蠢。除了读了点儿书，他一无是处。人生不过是场“骗局”，笑一笑就算了。全力以赴，但不必太较真，毕竟没有什么事非要我们这一代解决

——好好生活，即使失败，也要继续前行。

——信教的人觉得信仰让自己过得更好，而不信教的人觉得无信仰让自己过得更好。

——是工作。看到自己的想法逐渐成形并产生具体的结果，我会有一种快感。即使有许多想法无法变成现实，也无法剥夺我从这些想法中获得的快乐。

——我们忙于生存，无暇思考生命的终极意义。

——在现代文明中，思想界误以为真理本身就是终极目的，而忘了它不过是达到目的的手段。要想寻求生命的圆满，我们得沿着真理的道路前行。但这只是路径而不是终点。宗教信仰永恒的价值在于，它能抑制人类心中的欲望与妄想。所谓的哲学已越来越倾向于辩证

——我继承了健康的体魄和良好的道德原则。我会认真完成手头的工作，并从中找到乐趣。在帮助父母和其他人的时候，我也会感到快乐和满足，我的人生也因此有了价值，同时我找到了慰藉和幸福。生活在犹太家庭，生活和宗教信仰让我的精神得到升华，也让我对提升潜意识的自我产生了责任感。潜意识的理想自我就是我心中的上帝，不可知也不可说。这让我相信，我绝不仅仅是一个动物，我们的精神实质也不止于今生。

——我曾经相信科学、逻辑和理性，现在仍然相信，但是有时候它们又略显单薄，我总觉得缺少了点儿什么。生命似乎被其他更强大的力量支配着，比如我们的本能和一些不可抗力。但是这种力量似乎不符合我们所知的科学和逻辑。

——我希望，也相信我们可以做点儿什么让世界变得更美好，所以我会继续付诸行动。

——我从不认为生命的价值在于当下的欢愉，也不是对明天的渴望。人类脑力有限，无法参透世界的奥秘。但是我一直认为，只要我们敢于尝试，每天多了解一点儿生活，活着就是值得的。对知识和科学的渴求确实是我生活和行动的主要动力。

——我一直想要工作，想要有所成就，想要帮助别人，这些渴望便是我前进的动力。我发现，真正的幸福之源是自控而非自我放纵。说到底，战胜自己比征服世界更伟大。

——对我来说，生命是真实的，我相信它是神明恩赐的火花。（甘地）

——他们没有煞费苦心地去分析问题，只是好好地享受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这种经历对他们来说就已足够。这种境界是任何智力上的愉悦都无法比拟

——我的信仰和理性相互促进，又相互制约，这意味着内心的平静。

——我只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就是找到某些方法来满足我心中似乎一直存在的躁动不安。

——你如果执意要死，就去做一些危险、有用的工作以便有新的发现。冒一些医学或机械实验的风险，让你的生和死有意义一点儿。不管你做什么，都不要因哲学而死。

——现在地球上普通人的财富状况、身体状况和精神状态虽然比较糟糕，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好。学生们对自己所处的时代感到绝望，因为他们把他们所认识的普通人与过去的杰出人物相比较

——我们采用昨天的标准来评判今天的道德。不同的时代，要有不同的道德标准。

——生命的意义在于其本身，与个人的死亡无关，甚至与国家的衰亡也无关。它必须在生命的本能渴望和自然而然的满足中去找寻

——如果你病入膏肓，我会给你吃临终圣餐然后你再死去，我不会阻挠你本已多舛的人生走向终结。但是，你如果身体健康，走得动，吃得香，就停止抱怨，大声向太阳表达你的感激之情吧。

——幸福在我的家里，在我的书里，在我的笔墨之间。我不会说自己是幸福的。因为今天依旧存在贫穷和苦难，没有人能够说自己非常幸福，但我很满足，并怀有一种无法言表的感恩之情。

——即使失去了所有的一切，我希望我也有足够的勇气，在变化万千的天地间安身立命。

——你需要的不是哲学，而是妻子和孩子，还有努力工作

——关在监狱里并不一定不快乐，否则所有自由的人都应该是快乐的。贫穷也不是不快乐的根源，否则所有的富人都应该是快乐的。那些在小镇上生活了一辈子的人和许多一生都在游山玩水的人一样快乐，甚至更快乐。我认识一个上了年纪的黑人，他连大字都不识一个，却比雇用他的大学教授快乐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