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确实是心情有些沉重,因为腿伤走起路来像个残疾人,因为身体确有的老朋友,因为月度指标近在眼前,因为我的姐夫离开了。
我想前三个习以为常不足为由。
昨天晚上,回到家恰好是赶上了晚饭,母亲告诉我,表姐夫走了,确认再三,因为不敢相信。直到此刻,他的活着的模样还在脑海,清晰生动。穿着的还是黑色外套,小麦色的皮肤嵌着一双大眼。他的女儿是遗传了他的模子,大眼俏眉,十分漂亮。他的话很少,回到西安我是见过许多次,但是他只多会笑笑。外甥女跟我说他更喜爱爸爸,因为他待人宽容,在他们的学业也不勉强,只说是快乐最重要。
母亲说是他因为心梗突发,也只是说了这几句就不多说了。
晚上我有些失眠了,在客厅从九点一直坐到十一点。
我想起来在高中二年级,大约是十五岁,蓉蓉的妈妈也是突然离开了。蓉蓉是舍友兼闺蜜,我常常周末去她家蹭饭,也是因为我长了父母都喜欢的面相,每次总会被热情款待。他父亲是江苏溧阳人,烧得一手好菜,也是我后来习惯江南口味的一个缘由。
我那会是羡慕蓉蓉的,她是伊市人,父母都是在企业单位,学校和家的距离就是半小时的公交车,我只能两周一假,两个半小时的校车晃到县城,再回家。
我记得有一天蓉蓉哭得很厉害,不停地哭,然后哽咽着跟我说她妈妈重病,接着继续号啕大哭。我只是安慰着她,并不能感受这种痛苦是有多么痛。
再见到她妈妈得时候她已经从一个精致干练的女性变成了表达困难,面部浮肿,头发脱落的病人。我很震惊,只是一场疾病就打败了精致了三十多年的人。
蓉蓉爸爸是一个和善的人,温和的江南口音,虽是在疆城多年,并没有改变,常常也会讲几句方言。他对蓉蓉妈妈得照顾很细微,在之后的一年多也是如此,他讲过那一年从江苏到新疆的寒冬的千里跋涉的故事,也讲了许多年建设兵团的变迁,丝毫听不出对生活的抱怨。我只是看到,好像这一年,一个人就能老去许多。
这些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蓉蓉妈妈葬礼的画面我依然记得很清晰。伊城的冬天不是大雪飞扬,就是冰冻三尺。我站在灵堂边手脚麻木,看着焚烧的纸灰跳跃着跳跃着,散落在雪地上,蓉蓉跪在灵前始终哭泣。
这是第一次,我见到一个人离开了,永远离开。
再到后来,我离开了伊城,一别十几年。
老弟见我情绪不高也问了两句,我说明后,他的反应很大,用他的说法是脑袋很大的一声轰隆。他竟然担忧起自己的工作,自己的生活,自己的责任。
他问了我是不是买意外险可以留下一笔钱,我很惊讶,看了他一眼,他很认真的样子。我说这种情况只有寿险了。我此时也开始用欣赏的角度去看他,因为我发现他并不是害怕这个事情本身的可怕,而是担忧弟妹和孩子。
我们可以确定的是我们出生的日子,但是我们无法决定哪一天会离开。
我们能够决定我们健康时候尽情地对着这个世界咆哮奔跑,但是我们无法决定只能在轮椅上的时候是否能沐浴清晨的阳光。
我们能决定我在的时候可以用尽力气去爱一个人,爱一家人;但是我们无法决定等我不在的时候,是不是你能遇见一个人也能像我一样去爱你,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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