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寒冬时户外游荡,是挺过瘾的。在无人的路上,在萧瑟的风中,你可以漫步、蹦跳、急行军,你也可以与世界一样微笑安静。穿暖了,那个冷就与你不再有什么关系。不过是风凉凉的,撩拨着耳垂、鼻尖、嘴角,可是,有阳光,每一个毛孔都钻得进温暖,闭上眼,睫毛上都暖洋洋。

路上无人,就可以任性地走,直线,折线,S形,由着性子,绝不会撞着人,更不会突然冒出一辆车,任何时候,不需防备。就像一棵树吧,爱怎么长就怎么长,长快长慢都自己说了算。所以,不断创新,走出花样,走得脚掌、脚心都暖暖的,然后这暖顺着血液游遍周身。

路上无人,就可以眼睛贼贼的,想看什么就看什么,想怎么看就怎么看。路边一棵法国梧桐的树干标牌上写着“三球悬铃木”,于是站在树下仰头,数数枝上枯叶间棕黄色的小球球,当真三个一组?池塘边毛绒绒的芦苇在阳光下闪亮,靠近细瞧,摇曳的苇穗竟然不同,是两种不同的苇——大团大团如稻穗,那是大家闺秀,细细柔柔似含晶莹珠粒的,那是小家碧玉。

路上无人,就可以笑得肆意,想什么时候笑就什么时候笑,笑得可爱还是丑陋都没有观众评判你正常或古怪,永远不用担心有人睥睨待之。枝上那肥肥的大喜鹊见你蹑手蹑脚走得近了,不急不慌,呼呼拍两下翅膀,盘旋而去,把自以为轻功极佳的你一人丢在地面上,于是你望着喜鹊的背影尴尬地傻笑;设置好相机的自拍,对好焦距然后急速奔跑,一番忙乱后回放,发现自己站在了画面的边框上,那个瞬间哑然失笑,像个孩子。

冬日里,许多人失去了游兴,看不到冬日的风景,更看不到各种植物暂时收缩了自己的势力范围,变得安静内敛,但火一样的热情、旺盛的生命力回归了体内,转移到了地下,它们从没有停止一点点地积蓄、酝酿,只为了来年春天激情澎湃地用力,只为了一声春雷、一个鼓点之后,万箭齐发般的盛典。所以,游荡者也和他们一样,耐着性子,暗藏喜悦,观察与感受,体验与经历。

冬日里,一个人的游荡,有点儿“众人皆醉我独醒” 的况味,如果这一季,你一直窝在温暖的屋子里,那就像你永远没在冬天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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