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天空是浅蓝色的,仿佛蒙了尘一样并不是那么干净明快,太阳向大地洒下金黄色的光芒,所有的建筑物都像渡了一层金,微弱却清冷的风时不时掠过周围的物体发出沙沙的声音,以此来证明自己的存在感。这座小城市的秋天清冷而又不失温暖,这是我从小长到大的地方。
一周前的凌晨,当我再次看到“第三小学”这几个熟悉的字眼时,脑海里便浮现出了在东围子北街的小巷与小伙伴一起上下学的那些遥远的日子,现如今过去的学校已搬迁,从十几年前的平房变成了楼房,从东边搬到了西边,我也与过去的伙伴彻底失去了联系,从年少不知事的孩童变成了现在将近而立之年的成年人,真是“物非人也非”,“过去没有终点,回忆就像一张大网”,那些随着时光永远流逝的日子就像烙印一样永远刻在了脑海里。
其实当时我是去参加一个事业单位的面试,看着四百多人的队伍,忍受着清晨凛冽的风,我想,“这样的考试终究有人会上岸,而有人会败北”。而我就属于失败者中的一员,是的,我失败了,从面试结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最终的结局,或许从笔试结束就注定了,过于靠后的笔试成绩注定我与这次上岸无缘,可能也与回到这个我从小长大,我无比熟悉的城市无缘。
今年我再一次回到了这个地方,从高中开始,我离开它已经八年了,八年之后我还是选择回来了,只不过这里并没有我的位置。三年前,刚刚大学毕业的我选择去距离800多公里的邻市异地乡镇工作,在刚刚踏入工作岗位时,我既满怀期待又充满紧张,因为我害怕工作出错,那是一种想要将工作完成好而产生的情绪。三年之后,当我去收拾东西准备彻底离开之时,内心竟没有丝毫的留恋与不舍,当然也没有任何轻松与愉悦,我的心就像一潭死水一样没有任何波澜。
这三年经历了很多,比如工作岗位的调整,比如身处异乡的孤独感,比如被同事排挤的无奈,比如看不到上升渠道的无力感。这些感觉就像蚂蚁一样,几乎每天都在噬咬着我的心脏,所以在服务期结束之后我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离开,全然没有想过未来的艰难。
所谓的体制就如同一座围墙,刚开始你憎恨它,后来适应它,最后离不开它。我从体制这座围墙逃了出来,重新回到大海想要游到另一个岸边,然而现实却是在海里游泳的人很多,大家都在拼命划水,生怕被落下,所有人都在向岸边拥挤,就注定有人能早早上岸,有人过一段时间才能上岸,而有的人也许永远上不了岸,因为隔一段时间就会有新的面孔下海游泳,每一次竞争都会比之前更为激烈和残酷。
现在的我就在大海里苦苦挣扎,一直划水,不敢停下,我不知道何时能够上岸,也不确定会不会永远都上不了岸。其实很多时候我都在想,为什么生活的出口会这么少?少到只有体制这一个出口可以通过,仿佛其他的出口都被堵死了。
我为自己的人生设想过各种可能,想来想去,发现最终的结果依然是背井离乡为了生存去奔波,这座一马平川,风景宜人,四季分明,我从小长大的小城可能只能成为梦中的匆匆一瞥了,也许我终其一生也无法回到这个地方。
在我得知自己未进入体检环节的那一天,虽然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眼睛依然像没有拧紧的水龙头一样,眼泪决堤而下,我哥对我说“有人考了七八年才考上”。听到此,我不禁苦笑,对于我这样一个无房无车无地无家庭,甚至父母也不在家乡的“一无所有”的人来说,即使我花了七八年考上了可能也失去了最初的意义,虽然所谓的房子车子家庭并不是人生的全部,也不是人存在的意义,但是在这种千篇一律的生活模式之下,恐怕也容不下我这种异类。
今天从网上看到了一个新闻,说的是一名专科生逆袭考上了研究生,但在毕业三年之后选择送外卖。当记者采访他时,他说“所谓的高学历只不过是表面光鲜,有些人撑着面子不好意思说,我送外卖也只是一个过度,并没有看不起外卖员,以后还会去找别的工作。”对于他这个行为,评论区褒贬不一,有人表示理解,但更多的人是一种批判,认为这是在浪费资源,拉低硕士生的整体素质。我看到这则新闻的时候内心很平静,其实学历就像一件华美的外套,表面光鲜亮丽,其实内里爬满了虱子,只不过别人看不见罢了。低学历的人去送外卖没有人会议论纷纷,但凡是高学历的人没有做所谓与学历匹配的工作就会引来一片非议,比如“北大学生卖猪肉”“硕士生送外卖”,其实脱下高学历这件华美的外套,他们也只不过和你我一样是芸芸众生,也要为了生存而苦苦挣扎,我们的本质并无区别。
我常常在想“疫情会结束吗?生活会变好吗?”这些问题恐怕很多人都想过,只不过没人能给出确切的答案,我们只是像蝼蚁一样活在这个世界上,为了一日三餐去奔波。
生活中那些幸福的人大抵是相似的,工作稳定,家庭圆满,身体健康。而不幸的人却各有各的不幸,有的失业,有的生病,有的孤独,有的漂泊,这是世间百态,也是生活万象,我们无法改变,我们所能做的就只有不停地向前走,去寻找生活的出口,终有一天我们会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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