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渐渐低垂了,以一个悲观的观望者身份细数身边的不幸,而后静静闭了眼。
七月,北方。
而今的夏天依旧那么热,夜晚有风,端了小板凳,静坐在老屋门口,向十五岁的自己致敬,抬头,又是熟悉的天以及点点星辰,我想去追忆的不过是以前自己不屑一顾的事,即使这样,十七岁的勇敢终抵不过内心深处的自卑真实,川流不息的人群只留我一个原地待命,不过是有点期望的孩子,但青春还是就这么随指飘了。
七堇年说“本来以为重生是一件美好的事,而现在觉得,它比背负记忆还要无措。”
寺中.
我站在那天小径的始端,回忆如猛兽般涌上心头,我迫使自己忘掉,告诫自己有更长的路要走,却终也无法忘掉星空下低头步行回家的孩子,远处有山,都是被雾气埋葬的孩子,却依旧可以手执那根狗尾巴草,哼着还算跟上世俗的乐调回家,天还是我眼里看到的大小,但这日子终是走了,我的心很疼,但泪,流不下来。
我记得每天晚上的天空都是同样的静谧,教室里,老久的吊扇下坐着不甘平庸的孩子们,他们谨记长辈的教诲,盯着黑板,像一群盯着食物的饿狼,而我在这群同龄的孩子中,显得如此不同,当然,年少的不同,包含了太多。
我喜欢靠在窗边看着外面的一切,暗示自己的束缚,可我不敢靠近,越是美好,越易忘却,向往远方,却甘于平庸,这大概是我的悲剧。
但我要离开这里了。
❤️耀中.
每个周五的黄昏,新学校的门口都会停很多的轿车,我看着那些父母笑着为他们的孩子打开车门,这时,我会在教室一个人收拾好书包,独自走回家。
同样的夜晚,我踏着自己的影子,走过一排排路灯,远处,不再是记忆里的山,华灯初上的夜,嘈杂的声音以及偶尔吹来的,温热的风,上帝告诉我们“要活下去,用不同的姿态。”
你看,我站在操场边,通过绿色的隔栏网,观察那个瘦小的男孩在投篮,只他一个,周围静静的,我想起书包里的那张数学试卷,不再停留,转身向家走去,我们都是不同的样子,上帝笑了。
十六岁,我看着一无所有的自己,决定做些什么,我幻想自己的孤独与落寞,可终是负了自己,“与生俱来的心性,你是变不了的。”上帝说。
于是,我开始把悲伤建立在妥协之上,青春的可悲意在于此,就像七岁时,橱窗里,那个昂贵的布娃娃,车水马龙抑住了孩子的哭闹,而今想来,我买不起,也得不到,仅此而已。
我开始现实。
年少的心在悸动,午后阳光从窗外探进头来,讲台上,语文老师在讲着顾城的生平,那个永远活在童话世界的诗人啊,你去吧,去追随你想得到的,丢掉你的面罩,我喜欢真实的你。
真实的自己等同于现实。
我记得那个张扬的你,但那不是真的你。
十四岁,你和任婕,朱荣,老石在教室打闹,午后的阳光似薄雾,金黄色的,映着你们面庞,现在的我,置身事外,想要想起谁却谁也想不起,一晚上,眼泪掉了一地。
初中时,我惯于同梦青走那条回家的路,就那么被丢进黑暗里,漫无目的走着,明明是孤单落寞的冬日,我却极力想要麻痹自己,这是灿烂明媚的夏日。
我确实是一个小人物,没有华丽的外表,聪明的头脑,没有让人为之惊叹的分数,没有让人望而却步的思想,写不出好的文字,唱不出动听的歌曲,我是一个空壳,是一个悲剧,切切实实,上帝却说“我让你平凡,是对你的宠爱。”
这等同于你们。
❤️关于你.
我终是记着关于你的一切。
半朦胧的状态下,极力让自己清醒,便瞥见了阳光下好看的你,我也曾像无数小女生那样,在你放学回家的路上等你,脑海里一千次,一万次的重复我们相遇的情节,却终是徒劳,还好,我不足够勇敢,我也第一次为自己的不勇敢感到庆幸,你走吧,走你想走的路,而我也习惯蜷缩在我的世界里,就像我曾经固执的把一切巧合当做缘分,现在想想,谁遇见谁不是缘分呢?
我对了,错了,忘了,你走了,我疼了,但不知怎的,我还是笑了。
上帝说“你该退却,让他记住你。”可悲的是,在那群头破血流想要挤进他生命里的人,我显的太微不足道,不足以让他记着我。
那句走我后面,那张笑脸,安静,淡然,明朗依旧。
我想要谢谢你,子怡,我不会忘记那个夜晚的小操场,高大的实验楼后,你的安慰,你又该说我矫情了。
算了,我没有怪他,怪她或是怪谁,上帝不会将我的手置于你的手中,这我已经答应了。
离别,过往,对我意是如此。
高三.
我站在落寞的街头,幻想着聚光灯打在我的头上,我披着华美的袍子,有人鼓掌,有人欢呼,上帝却说你的袍上满是布丁。
两年前,我还是那个惯于坐在西大操场发愣的孩子,周围有人在跑步,一圈一圈,周而复始。
坐在那个还算严肃的中考考场上,听着周围笔沙沙作响,还剩半小时交卷,看着自己还未作答的题目,竟没有丝毫的紧迫感。
穿过操场,穿过教学楼,到处洋溢着属于青春的欢笑,我被遗忘的如此彻底,却早已习惯。
这日子竟再要重复一遍,没有前兆。
但高三不同于炼狱。
抽屉里厚厚的明信片积满了灰尘,当初它们是带着欣喜被我买回家的,这就是遗忘与丢失吗?给你一颗糖却又夺走你爱的布娃娃。
不同于陈奕迅唱的浮夸世界,高三,你不可以上网,不可以聊天冲浪制作个人主页,不可以打游戏,不可以看言情,不可以看武侠也不可以过分的关注新闻事实,我们可怜到没有一丝可以用来炫耀的高三爱好,唯一可以做想要做的就是睡觉,我越来越甘于平庸退居潮流,不再计较只追求成绩的班主任了,做不好的,我只会安慰自己,不要怕,慢慢来……
明明是十七岁的年龄却拥有一颗苍老的心。
黑板旁的倒计时牌由三位数变成两位再到一位,同样起点的“战友”渐渐变少,一个,两个,三个……但真的,尽力就好。
我疲倦的回首过去,却带着一丝侥幸用被人们冠于年轻的名号展望未来
最后一科。
下午五点,再见。
以后要在迷惘的风中寻找自由了,不可以再扬起那稚嫩的脸庞细数自己的梦想,现在这颗衰老的头脑里只住着远方。
我说上帝,我有孤独和酒,你跟不跟我走?上帝却说“没有面包,你活不下去的。”
好吧,我承认,这就是现实。
毕业.
我靠在窗边,看着那些即将毕业的孩子在拍照,想要极力让不愿意忘记的人也记住自己,我笑了,费尽心机想要记住的东西被不可避免的遗忘是件很尴尬的事情,所以,我宁愿顺它而去。
马路上,那些裹着宽大校服,素颜,扎着马尾,嘻嘻哈哈的女孩子们,带着所谓的梦想走进可以迅速实现的捷径,就此沉默,堕落,上帝却说“这是她们的罪孽,亦是她们的福祉。”
我很是不解。
❤️关于你们.
总有回家的人,总有离岸的船,你们都走吧,答应我,好好的。
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们,谢谢你们的出现,让我的孤独显得如此快乐,既然怀念,既然寻找,那么,我祝福所有的一切。
从前孤独的孩子啊,后来都学会了波澜不惊,那么,决定放弃了的事就请放弃的干干净净,那些决定再也不见面的人,就真的不要再见了。
我们还没有资格悲伤。
再也没有关系,要记着对敌人微笑,对友人真诚,记着把悲伤抑在心底,时刻保持热情,保持温暖,保持爱。
大千世界何其丰盛美丽,你必在有生之年,览尽人间风华。
我笑了,是微笑。
我想纪念,一切,在我十八岁即将到来的一切,还有我的小学,中学以及你和你们。
伍尔芙说“生命的内核一片空荡,就像阁楼上的一间屋子。”
还好,我们一起填满了它。
晚安了,一切。
明早太阳升起,阳光与你们都在。
❤️……
上帝说“你走不远。”
“但我也回不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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