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的开头是一个远景，广袤的塞北高原，天高地阔，牛羊一派悠闲地啃着草，随着镜头的推移拉近，青天白日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三民小学校”赧然入目，整个画面是从高而低、从外到里的。电影的结尾，一箱子的彩球弹着跳着滚下山坡，在阳光的照射下，像五彩的泡泡，美得有些梦幻——如果没有之前的一声枪响的话。
故事发生在一所学校的五个老师（驴老师和吕老师）、特派员和他的助理、铜匠他老婆和美国慈善家之间。师者，传道授业解惑，有些破败的院墙上三个粉刷的大字“学做人”。驴老师，稀里糊涂被杀来吃了；校长，一个没有原则的理想主义者，纵容和参与了整场悲剧；裴奎山，一个有文化的小人，自私且恶毒；周铁男，一个表里不一的怂蛋；张一曼，一个纯真浪漫却没有立场的女文青；吕老师，始为替代品，最终还是没成为人。与师者对应的是学生，可是整场电影看下来没有一个学生，当然铜匠除外，可是扫除了蒙昧的铜匠最后变成了什么样子呢？裴奎山说：我觉得中国最缺乏教育的不是农民。在那所教人学做人的学校里，可有独立完整的人？
那一声枪响，结束了张一曼的生命，也结束了整个闹剧。如果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未来只会更糟糕。但是如果不是少了的那一只手，谁还会刻意地想起过去的荒诞呢？至于未来，在那兵荒马乱的年代，你方唱罢我方登场，过得一日是一日，该骗的继续骗，该混的继续混，群魔乱舞。过不去的，只有死了。
张一曼，到底是谁杀死了她呢？1942年的塞北农村，烫着时髦的卷发，穿着高开的旗袍，唱着周旋的歌，会自己剪头发、做旗袍、做饭，这样一个对生活充满热情的女人，简单而坦荡，内心盈满，活得自由自在，即使放在今天，她也是一个特立独行的女人。可是她却睡错了男人。裴奎山，他自己得不到的，就毁掉。铜匠，仗了人得了势，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们合力摧毁了张一曼，毁掉了她心中的美和希望，所以看着镜子中被剪了头发的自己，无力接受，疯了。如果做了“荡妇“的必须是强者，显然张一曼内心的力量撑不起她的行为，最终自己开枪自杀了。
整场电影看下来，恨极了裴奎山和铜匠。一个口口声声说着：不要用自己的道德标准绑架别人的利益。可是当他发现女人不再是他的的时候，他就借力摧毁了她；钱财上有冲突的时候，首先想要保的是自己的那一份。另一个一旦得了道，欠我的我一定要你加倍地还回来，所以要骂她打她剪了她的头发。两个人都是癫狂而恐怖的。
人人都疯了，在一个疯狂的世界里，那些美好的东西就像五彩的跳球滚下坡，在阳光下面闪着梦幻般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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