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浑浑噩噩十年君
第五节 图襄阳
再说公元1260年初，忽必烈从鄂州撤兵北返，和留守在蒙古国都城和林（蒙古哈拉和林）弟弟阿里不哥争蒙古大汗之位。前文讲过，蒙古大汗之位，是需要由蒙古王族宗亲组成的“忽里勒台”民主会确认的。
三月，回到开平（内蒙古多伦）的忽必烈自行召开“忽里勒台”民主会，在部分宗王、大臣的拥戴下登基，宣布成为蒙古国大汗。但忽必烈对外发布的诏书忽是“皇帝登宝位诏”，在诏书中，他自称为“朕”，称蒙哥为“先皇”。五月，他又宣布建立年号“中统”，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改革蒙古旧制度，采用汉族制度，建立封建王朝。
留守和林的阿里不哥，见阿哥忽必烈不讲武德直接上位，不得已，也在部分留居漠北的诸王拥戴下，在和林称大汗。这样，蒙古国出现了两位大汗相互抗衡的局面，双方遂展开激烈内战，历时达四年之久。公元1261年，忽必烈占领哈拉和林，公元1264年七月忽必烈在昔木土大败阿里不哥，阿里不哥投降，被忽必烈幽禁。
本来，蒙古国在打内战，南宋正是养精蓄锐、整边备战的良机，可南宋在贾似道的主持下，在错误的时间、选择错误的对象，实行错误的政策。尤其是“打算法”，引起武将的普遍反对，南宋大批良将挨整的挨整，撤职的撤职，逼死的逼死，而刘整则直接投降了蒙古。
刘整的投降，对忽必烈来说，真是意外的大收获。刘整的投降，对南宋的危害极大！表现在这四个方面：一，刘整不但勇猛，而且洞悉南宋虚实；二，刘整向忽必烈提出了灭宋的总方略，“欲灭宋，必先取襄阳”；三，刘整是优秀的水师统帅，刘整投降后，为蒙古组建训练了一支强大的水军；四，刘整坚定了忽必烈的灭宋决心。《元史.刘整传》记载，公元1267年，刘整向忽必烈上奏道：“自古帝王，非四海一家，不为正统。圣朝有天下十七八，何置一隅不问，而自弃正统邪！”
忽必烈道：“朕意决矣。”这个记载当然有夸大的地方，但刘整的话，无疑给了忽必烈灭宋提供了积极因素。
忽必烈平定内战后，经过三年多准备，决定采纳刘整的建议，从中路突破，先攻襄阳。公元1267年十一月，忽必烈命元帅阿术主持攻襄阳，刘整协助。
蒙古军攻襄阳之前，和南宋双方也有零敲细打的战争发生，比如，公元1265年四月，四川都统昝万寿在云顶山、金堂击退蒙古军；夔路都统王胜在李市、沙平击败蒙古军；八月，阿术犯庐州、安庆，统制范胜等战死，阿术没有进展；公元1266年三月，夔路总管张喜防守开州、达州获胜；十一月，知合州张珏部将收复了广安大梁城；公元1267年三月，知房州李鉴在龙光寨击退了蒙古军；七月，鄂州都统汪政焚毁光化城外蒙古人的积蓄，攻真阳城有功；十月，收复了开州。应该说，这些零星的战斗，都取得了不错的战绩！这也可能是贾似道沾沾自喜、有些轻视蒙古军的原因所在吧！
自公元1268年正月，蒙古军开始围困南宋重镇襄阳。此时的知襄阳府为刚上任一个月的吕文焕，吕文焕的顶头上司是哥哥京湖置制大使吕文德。
刘整曾向忽必烈介绍过南宋各将的情况，刘整对南宋其他战将颇为轻视，唯独比较畏惧吕文德，曾慎重道：“南朝惟一依靠的是黑炭团。”“黑炭团”就是指吕文德军团，因吕文德是打柴人出身，被赵葵发掘，他发迹后，就将自己的兄弟子侄，以及家乡的樵夫、炭农编成了一支军队，名曰“黑炭团”，很有战斗力。
但是刘整也很敏锐地看到了吕文德的缺点，刘整对主帅阿术道：“吕文德虽然勇悍，但可以用利益引诱。”两人一合计，决定派使者携带玉带到鄂州送吕文德，请求在襄阳城外设立两国外贸交易的榷场。
吕文德说，两国和平共处，这是好事啊！同意了！使者接着说你们南人不讲信誉，我们蒙古设立在安丰的榷场，经常被盗贼骚扰，我们希望在榷场旁边修筑土墙防御。
这、这、这不行！得寸进尺，温水煮青蛙？吕文德摇头。
有狗头幕僚劝吕文德道：“蒙古人不修土墙，可能就不会设榷场，榷场可使我方获利，还能让双方通好，何乐而不为？”
吕文德一想到有巨大的经济利益，两眼一抹黑，心动了。可蒙古使者走了，追不回来啊！吕文德没想到的是，使者又折返了。由此分析，蒙古使者有可能贿赂了这位吕文德身边幕僚。
随后，吕文德上疏朝廷，请在樊城外设榷场。蒙古人即在樊城鹿门山筑土墙，土墙外即交易榷场，内面则是城堡。
知襄阳府吕文焕闻悉，知道吕文德上当了，连忙写信给京湖置制司，指出蒙古人建城堡的危险。不料，该信被置制司的陈文彬藏匿，可见，这位陈文彬，就是蒙古使者买通的幕僚。不久，蒙古人又在白河口修筑了第二个城堡，吕文焕更加着急，再向吕文德汇报危害，吕文德接报后，这才意识到危机，但因为是自己亲自许诺蒙古人，木已成舟，吕文德不敢主动派军去摧毁，加上又患病了，只能顿足叹息道：“误朝廷者，我也！”倒也有些自知之明！
吕文德知道错误所在，却不知如何改正，隔靴搔痒罢了！
佐料：《宋史纪事本末》卷一百六的记载，略有不同。
吕文德同意在襄阳、樊城设立榷场，蒙古军修筑了土墙、城堡后，阿术和刘整率军驻马虎头山，观察地形及宋军的布防情况。阿术指著汉东白河口，对诸位将领道：“如果在这里修筑堡垒，可以截断宋军粮道，这样我们就可以拿下襄阳了。”
阿术将此建议上奏朝廷，得到批准。蒙古人又开始在白河口设榷场，修城堡。吕文焕大惊，派人蜡书报吕文德。吕文德却大怒骂道：“你不要妄言邀功！假如真有这事，也不过是假城！襄阳、樊城城池坚固，粮食储备够吃十年，你好好守城，如果刘整妄动，等春天水涨，我自取之，只怕他跑不赢！”
吕文德自信满满，此时尚未看到危机所在，待吕文焕提醒后，难怪他哀叹不已！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