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于大壮曾被包养了三个月。
某天谢飞组的局,带了两位女性朋友出席,之所以称为女性朋友,想了半天实在不知怎么形容,叫女孩吧,她们都已年过三十,有点装嫩嫌疑,叫女人吧,既不文雅又不太尊重,估且称为女性朋友吧。
和以往的饭局一样,男人百般殷勤,女人虽面沉似水,实刚暗自揣摩,哪个是可以一掷千金的富贾乡绅,哪个又是可以一夜倾情的土豪帅哥,每个人都知道,这样的场景,没有一见钟情,没有托付终身,有的只是暧昧的调情,在华灯初上的午夜,披着聚会、交友、业务的外衣,上演着一幕幕的乱世不了情,局中的男女都懂,但却没有说破,前仆后继的孤身前往,恰如当年投身革命的先驱前辈,乐此不疲。
谢飞和领的女朋友搞得火热,旁若无人的有说有笑,酒至中场,俩人就已经相偎相依,感觉就像春天发情的野猫,恨不得直接到洗手间办事。
女朋友还领了一位姐姐,身材高挑,笑不露齿,偶尔说话也是短短几个字,嗯、是的、很好......高冷而傲慢。我非常讨厌这样的女人和女孩子,要么你不来参加这样的饭局,要来你就别装,你说这年头,都是老中医,何必甩偏方呢?既然来了,装得高高在上,不累吗?
大壮当天就像吃了枪药,对这个装逼女更是横眉冷对,一杯又一杯的劝酒,劝到后来,两人剑拔弩张,互不相让,气氛一度尴尬,大有不欢而散的结局。这场郁闷酒在尤爷的干涉下最后草草收场,各回各家。
可自从散局之后的一个月里,再找大壮喝酒,大壮总是有事,或者父母家里的事,或者单位的事,总之就是日理万机,我们尽管纳闷百思不得其解,但也不做点破。
终有一日,大壮约我们见面,等见到大壮时,我们惊呆了,好好一个人,不知道这一个月里发生了什么事,于大壮竟然瘦了一大圈,目测至少二十斤以上。
那天,大壮声色泪下,痛哭流涕,说到痛处猛掐大腿,悲愤交加之余慨恨自己不应该参加一个月之前的饭局,原来,那次的饭局的第二天,他就和装逼女勾搭成奸,究其原因,他也无法说清,总之,他们在一起了。装逼女离婚单身一人,在友好广场附近有一套两居室,大壮当时尚未婚娶,索性合二为一,搬到一起。
装逼女性欲十足,每天要求至少三次以上,初始,大壮还能百求百应,几天下来,却也力不丛心,装逼女许以豪宅宝马相送,虽然都是远期支票,但大壮似乎也看到了希望,想想未来的美好,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冲。于是每到午夜,装逼女都会领着大壮去烧烤摊,羊的牛的猪的各种腰子,吃的大壮直翻白眼,吃完各种腰子的大壮在战场上依然萎靡不振,看着镜前不断消瘦腊黄的脸,大壮终于鼓起勇气,离家出走。那段荒唐的往事常被我们拿来取笑大壮,每每此时,大壮不急不恼,乐而不语,想想毕竟快十年的交情了,开个玩笑也无所谓,何况也确有其事。
我赶到饭店时已经快七点了,转了两圈刚好门口有个停车位,赶紧见缝插针,停完车,找到包间开门而入,一看就我们四个,各幅其实的四人帮,谢飞正和尤爷讨论着如果大家三年内大家都不买房,房价肯定腰斩的话题,双方刀枪剑戟,唾液横飞,大壮脸红脖子粗的吵吵来晚了罚酒三杯。我笑笑说,别说三杯,六杯都没问题,壮哥我喝一杯你来个腰子咋样?说完大壮吠不止,大骂无赖太不地道。
说归说,毕竟来晚了,看看他们进度,每人至少三瓶进肚,赶紧倒满一杯,二话不说仰头就干。
"小杰(姐),单身生活挺愉快的呗?"老尤一直这样称呼我,特意把"杰"叫成"姐"。
"还好还好,挺自由自在的,尤爷,你也有想法了?"嘴上咬着硬,心中流着血,天杀的老尤,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大爷的!心中暗骂,赶紧转移话题。
"他还用?红旗不倒,彩旗飘飘,咱们可比不了尤爷啊!"估计房价的问题没占到便宜,谢飞赶紧站在我一边,开始打击报复道。
尤爷斜了我一眼,目空一切的说:"不是我吹,我想什么时候回家就什么时候回,我回家相当于皇上翻牌子,你嫂子必须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侍候我,前天临幸了一次,哈哈,挺好,挺激动!"
"哈哈哈......"
身边的兄弟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都干不动了,前几天,吴老骚请大家吃饭,别出心裁的在房间里挂了个条幅,书曰:再不干老婆就不干了!当天的主题是讨论多长时间和老婆过一次恩爱生活,有半年的,有几个月的,最短的也是一个月左右的,个中原因,不一而足,是性无能还是性冷淡,是压力大还是年龄大,只有自己知道。
这顿酒,喝到十点左右,尤爷要转场,看看左右,就剩我们三个人,谁也推托不了,一致同意去酒吧。最近一年多以来,老尤散场结束时必须要丛民主广场爱丽斯酒吧回家,好像丛别地方走会迷路,或者入股了爱丽斯酒吧。
大壮和谢飞先走出饭店站在门口打车,这是出租车生意比较好的时候,估计要等个十分八分的,反正闲着无事,出门透透气正好醒醒酒,我和尤爷紧随其后,走出饭店的大门。
这是个好天气,盛夏的午夜,月朗星稀,暖风拂面,三三两两的行人悠闲而过,有散步溜弯儿的,有看完电影去宵夜的情侣,还有两个和四人帮一样的酒鬼,大骂着人世的不公和愤慨,马路上的车不多,借着月光和路灯还能依稀看清司机的公母。
我们说笑着,等待一辆空驶的出租车,把我们运往民主广场的爱丽斯。
道边缓缓驶来一台私家车,司机是个男人,不到四十岁的样子,和副驾驶上的女人有说有笑,在聊着什么亲蜜的话题,右手正搭在那个女人的肩上。这样场景每天都会有很多,正常无比,就在我要转移视线找出租车的一瞬间,我却呆住了,副驾上的人好像是小文!
怎么可能,我们才分开三个月而已,小文竟然有了新欢?不可能,小文是个慢热型的,短短三个月绝对达不到如此的亲蜜地步,那一定是在这之前他们就已经好了,只不过没有被我发现而已,我刚好出了王丽丽事件,小文抓住辫子不放,最后成功离婚!是的,一定是这样的,不行,我一定要弄明白,我一定。
转过身,连和老尤招呼都没打,掏出车钥匙,拧下钥匙,一脚油门,"轰"的一声冲出来,直奔刚刚离开的私家车而去,留下鄂然不明就理的其他人。
前面是个别克君威,等我双黄线调头拐过弯来的时候,我和别克车已经差一个红绿灯了,好在路上车不多,加大油门刚想冲上去,前方结果变灯,没办法只好刹车,我们是辅道,红灯较长,三十几秒的时间,度秒如年,好不容易等到绿灯,我把油门加到最大,恨不得踩到油缸里,在别克即将在我的视线里消失的时候,我终于离目标越近。
我想首先应该先别停他们的车,然后下来客气一些,再怎么说和小文已经离婚了,我们从法律上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想听她一句实话而已。
两分钟后,前面又遇绿灯,别克车直接开了过去,我加大油门,直冲道口,赶到红绿灯的时候,已经变成红,我己经顾不上许多,这个红灯更长,等再变成绿灯估计也追不上别克了,一咬牙踩下油门......
就在一瞬间,即将驶离道口的位置,只听"砰"的一声,我撞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就像空中飘下的落叶,漫天飞舞,在我风挡玻璃前画了一个弧线,一头摔倒在地。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