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这样在水里泡着,不知疲倦的修网、打鱼,不到二百米的河宽,往返了不知多少次。静静的看着河对岸,或许就在一夜之间,叶子变黄了,风动,看见叶子便扑嗽嗽落了下来,落叶知秋,应该不久之后,秋会姗姗而至。此时,思绪若风,念如叶飞。不知道那无法割舍的一缕牵念,到底是什么,让我幼小的心底沾满了清寒,不停抽打着善感的灵魂。中考命运决定前的日子,我用鱼虾的数量消耗着日子,等待那越来越近的判决。
那段日子,特别喜欢独处。不联系同学,不展望未来,也不总结过去。在打鱼的生活中,让一切静等缘来缘往。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句话,是我那个时期的真实写照。中考的七月,心底氤氲了一个梦的期许,在那个温润而隐秘的角落,藏着一枚落红的忧伤,还有一朵朝霞般的美丽。
河边的防堤林里,有着无尽的野花,不知名,也没有心思去考究。它们,却一直陪伴着我,经历潍河的日出日落。与一朵花相逢,如与某个人相逢,都是一种缘份。躺在河边的沙滩上,遥望对岸河堤上白色野花的素净,如同此时的心情,不知如何面对不确定的未来,还一意孤行的坚信明天的美好。这是少年不识愁滋味吗?佛说:每一点绽放都是前尘,每一棵芥子都是世界。一花一水一禅语。读不懂的,花在红尘之外,依然静美如诗;读得懂的,花入红尘之中,静期一语成谶。逶迤的潍河水,让心埋下了一枚种子,种下的是一段落字生香的过往,待日后萦绕指尖,随意的拈花一笑,既温柔了岁月,又妩媚了时光。
我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去描述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岁月只会苍白远去的足音,那些午夜秉烛的同窗,即便曾共舞过一程芳华,即使淡落下一地烟尘,只要无悔青春,期间共同走过的一些人,已然如过往云烟,不必留恋。生命中只要来过,并且珍惜着,哪怕清清浅浅,如白水一杯,在回忆时也是一种生动,也是一种温馨的懂得。默默陪着潍河北逝的流水,和水尽头连接天际的云卷云舒,少年的我,如同经历过万千滩涂,在与水相溶的日子里,波澜不惊,又自信满满。
想来,世间最动人的风景,便是守着心中那一方净土,写一些起码令自己也心仪的文字。文字里有花香,有雨露,有云霞,也有无忧的记忆;在寂静的午夜,伴着虫鸣,用心将我童年留恋的地方,临摹成一幅浓淡相宜的画,那里有心中最温暖的村庄,有悠悠流淌的潍河水,还有夜幕下河水上面的圆圆的月亮。潍河夕景是很美的景观,看那日落,看那抹殷红,不在别处,就在心上,在那意兴阑珊处。我知道,花开花谢如同日出日落,有乐相聚,也有伤别离,惟有站在别处看风景,洞悉文化内涵,彻悟天道精髓,才是每个人灵魂的皈依。
在网虾的月夜,我的思绪滑过河边突兀的枝干,长成一树的月光。云在夜色里漂浮,透过夜空,听见未来对我低语,梦里花开,有着我不敢却想极力触摸的幸福。梦想的天空,我就这样凝望着,痴缠着,不敢惊扰,只是用眼眸里的一汪碧水,滋养着心底那永不凋落的花。即便零落成泥碾作尘,我也会固执的坚持着,跟随着风的足迹,在这个千年的潍河里,找寻那一树菩提。
另一个内心的我,喜欢素简安静的生活,不爱喧嚣。在河边闲暇时,读读书,天马行空的写一些心情,或抄一段自以为是经典的片段,就这样,随手记在那个属于自己的硬抄本上。偶有兴奋处,随手画几笔只有自己看得懂的意境小图,插于文中。这样休闲的日子,也终究逃不掉宿命轮回。时光渐行渐去,心却有一半明媚,一半忧伤,在自己的路上,不言不语,静静地感悟潍河岸边的这些人来人往。
到现在我都不清楚,那时的我,为何如此淡定。直到有四个女同学到村里找我,在母亲的描述下,来到河边。仅穿着内裤的我,在那个还比较封建的年代,突然发现四个熟悉的同龄的女孩一起看着自己,那种尴尬与紧张,平生未遇,用时髦的一个字去说,囧。自己一下子蹲在水里,只露出个脑袋,喊她们背过身去,游到靠近沙滩的水边,不时的张望着她们是否回头,却用百米冲刺的速度窜进小屋,迅速穿好衣服,虽然湿漉漉的不舒服,但总算还好。尽管,脸上的红烧还没完全退去,低着头,结结巴巴的搭上几句话却是可以了。
她们是过来送入学通知书的。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是惊讶还是兴奋,但那是只是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四个女孩怎么就变得那么漂亮了!女大十八变么?明明我们仅仅是不到两个月没见面啊!她们从家中走了之后,父亲说,你要是能够娶到那两个穿白裤子的女孩之一就行了,我面红耳赤,愣是一句话没说出来。我只知道,与水相伴的假期,这就结束了。
我们那个班,有很多美女。上学时只知道玩闹,还真没仔细打量这些身边的女同学。去年偶尔的一次初中同学聚会,某位男同学细数当时我们班的美女,竟然不下10位!当然,他把成绩不好的原因全部归责到班中美女多上,说是整天琢磨着跟美女说话,都无心学习了。当时听得其他男同学会心大笑。他们知道,这里面并不包括我。初中有个懵懂的暗恋对象,应该是青春期正常的反应,不算什么丢人的事。似乎,那个时候的我,是不是属于呆头呆脑型呢?在男女这个方面的反应,特别迟钝。
我和高锷,在初中时,被女同学邀约拍照的几率比较大。高锷是个小帅哥,估计我是去顶数的,或叫拖油瓶。每次照相,我俩总是扭扭捏捏推三推四的,不如人家女生大方洒脱。现在说起来有些难以置信。我那时在班中是个小胖子,站排头,而且到初三时已经126斤。现在又长了接近30年,身高拔上去三十公分,但体重反而不到140斤。找到了那个时候的照片,上面的小胖子青涩,似曾相识,却不忍细看。
那个年代的初中,很有意思。春节正月里,正儿八经的挨家去看望,三五个一起,像走亲戚一样。我家西邻清聚家婶子总是说笑我,她站在门口,也不管那些女同学怎么想,就大着嗓门笑着跟我母亲开起了玩笑,“看看人家栋杰,到家来玩的都是漂亮闺女,到时候凯凯(她儿子)也能这样就行,不愁找媳妇了。”
在初中的时候,跟随同学一起串门的村庄很多,来而不往非礼也,对吧?或许,这句话仅仅是个托词,还很蹩脚。那些同学,基本聚焦的主要是两个村,东注沟和西注沟,具体人名就不透露了,反正是女多男少。哦,似乎我们那个班的女同学本来就比较多。串门时也发生了很多趣事,放另一个篇章中再叙。
初中生涯结束了,我离着潍河又远了一截。
魂系潍水(系列之四)这个老照片是一位同学提供,名字从左侧起依次是:
后排:乔秀兰、高锷、王栋杰、乔春霞
前排:王梅、乔丽娥、乔金兰、吴秀竹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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