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声称的最美好的岁月其实都是最痛苦的,只是事后回忆起来的时候才那么幸福。
西北壮阔,赤金的油菜花开得像河一样,没完没了。青苍的山转过一弯,还是。
在清水里呛呛,血水里泡泡,咸水里滚滚
最大的谜,其实是孩子的内心世界,能不能打开它,可能是每个人都需要面对的问题。
只有善良的人才能刚性。
生和死,苦难和苍老,都蕴涵在每一个人的体内,总有一天我们会与之遭逢。我们终将浑然难分,像水溶于水中。
知道和感觉到,是两回事。
他人经受的,我必经受。
痛苦就是财富,这话是扯淡。痛苦就是痛苦,对痛苦的思考才是财富。
说“我”,不要说“我们”,你的情感不代表别人的判断。
不要因为一样东西死去就神话它。
人往往出自防卫才把立场踩得像水泥一样硬实,如果不是质问,只是疑问,犹豫一下,空气进去,水进去,他两个脚就不会粘固其中。思想的本质是不安,一个人一旦左右摇摆,新的思想萌芽就出现了,自会剥离掉泥土露出来。
纠正偏见最好的方式:让意见与意见较量,用理性去唤起理性。
悲情、苦大仇深的心理基础是自我感动。自我感动取之便捷,又容易上瘾,对它的自觉抵制,便尤为可贵。自我感动、感动先行是准确最大的敌人,真相常流失于涕泪交加中。
有的笑容背后是咬紧牙关的灵魂。
真实的人性有无尽的可能。善当然存在,但恶也可能一直存在。歉意不一定能弥补,伤害却有可能被原谅,忏悔也许存在,也许永远没有,都无法强制,强制出来也没有意义。
斯宾诺莎还说过一句:“希望和失望也绝不能是善。因为恐惧是一种痛苦,希望不能脱离恐惧而存在,所以希望和失望都表示知识的缺乏,和心灵的软弱无力。”他界定“观察”的实质是:“不赞美,不责难,甚至也不惋惜,但求了解认识而已。”
真实自有万钧之力。
梵高对他弟弟说过:“没有什么是不朽的,包括艺术本身。唯一不朽的,是艺术所传递出来的对人和世界的理解。”
一切乱纷纷,但心就像铁坨子,慢慢沉到水底下去了。要对付这一大摊子事,只能沉下去,倒是静下来了。
在哪里生活都是一样的。没什么生活在别处。地铁上满头小辫儿的黑姑娘在电话里跟男朋友吵架,报馆里都是开会熬夜菜色的脸,咖啡馆里两个花白胡子老头对坐着看一下午人来人往,酒吧里心高气傲没嫁出去的女人端着酒杯一眼把所有男人分成三六九等,父亲带着儿子在晚春才破冰的河边一言不发地钓鱼……人类只是个概念,一代一代人都是相似的生活,这辈子决定你悲欢的就是你身边的几个人。
阿久悠说:“不惹眼,不闹腾,也不勉强自己,要做个落后于时代的人,凝视人心。”
如果已经理解,然后再去跟他们说一句话,跟反感而去说一句话是不一样的。
愤怒是对自己无能的痛苦。
教育就是两个人之间发生的事,不管是故意还是不故意。
把自我交付出去,从此就活在命运之中的必然与自由。
语言很多时候是假的,一起经历过的事情才是真的。
人类大部分的苦都是因为期待的存在。其实,在人生中不存在任何必须的事情,只存在不必要的期待。没有任何期待和面子的人生是最美好和自由的,因为这样人才能听到自己的心。
王开岭说过:“把一个人送回到他的生活位置和肇事起点,才能了解和理解,只有不把这个人孤立和开除出去,才能看清这个事件对时代生活的意义。”
顾准说:“所谓专制,就是坚信自己是不会错的想法。”
我在日记里写:一个人得被自己的弱点绑架多少次啊,悲催的是这些弱点怎么也改不掉。但这几年来,身边的人待我,就像陈升歌里唱的,“因为你对我的温柔,所以我懂得对别人好”,能起码认识到什么不好,最重要的,是能以“别人可能是对的”为前提来思考一些问题。
理解的基础是感受。人能感受别人的时候,心就变软了,软不是脆弱,是韧性。强大了才能变软。
能把一步之遥走成万水千山。
了解他人越多,个人的悲伤欢慨也就越不足道,在书中你看到千万年来的世界何以如此,降临在你身上的事不过是必然中的一部分。生活本身矛盾密布。
在职业上寄托了自己的理想和性命,就不可能轻松地把它当成生存之道。
人不可能孤立而成,人由无数他人的部分组成。
一个国家由一个个具体的人构成,它由这些人创造并且决定,只有一个国家能够拥有那些寻求真理的人,能够独立思考的人,能够记录真实的人,能够不计利害为这片土地付出的人,能够捍卫自己宪法权利的人,能够知道世界并不完美、但仍然不言乏力不言放弃的人。只有一个国家拥有这样的头脑和灵魂,我们才能说我们为祖国骄傲,只有一个国家能够尊重这样的头脑和灵魂,我们才能说我们有信心让明天更好。
长空正滚滚过云,左边不远处是湖,风从湖上来,带着暗绿色的潮气,摇得树如痴如醉。更远处可见青山,两叠,浅蓝青蓝,好看得像个重影,当下此刻,避人默坐,以处忧患。湖在脚下,乳白色清凉雾里全是青草的味儿。没有人,听很久,茂密的草丛深处才听到水声。水无所起止,只知流淌,但总得流淌。山高月小,它要滴落,乱石穿空,它要拍岸,遇上高山峡谷,自成江河湖海。此刻这水正在平原之上,促急的劲儿全消,自顾自地缓下来,一个温柔的转弯推动另一个温柔的转弯,无穷无尽,连石头都被打磨得全是圆润结实,就这么不知所终,顺流而去。
纪律可以带来秩序,但却是被动的,只有一个人归属于一件事,一群人,一个社会,才会有认同和发自内心去照顾它的愿望。
《金刚经》里有一句注解,“念起即觉,觉已不随”,人是不能清空自己的情绪判断的,但要有个戒备,念头起来要能觉察,觉察之后你就不会跟随它。
许多事情,是有人相信,才会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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