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托

讲个故事：老托

  1996年的冬天，我去位于丽泽桥西北角的丰顺驾校学车，那时候的天很冷，教练很认真，离合要踩两脚。同车学员六人，有个年纪最大的，我给他起外号老托（托尔斯泰是他的偶像），老托那年39岁。

    老托是个做期货的，头顶稀稀落落有几根头发，穿的也是邋里邋遢，他和我说话最多，因为我也喜欢看书，他说的最多的就是这样一句话，别看国内当下这些作家的，没劲儿。为这，老托吃了我很多白眼，那时候，我迷的人挺多，除了张爱玲 萧红，还有陈忠实 贾平凹 余华，但对苏联文学没大有兴趣，人名太长，记不住，老托经常笑话我。后来，我也开始寻觅在书架上摆够二百年的书。

    老托越来越发迹，但常和我见面。吃饭的地点一般是麦当劳或者肯德基，只有我说自己很忙没时间的时候，老托才会把吃饭的地点选在必胜客。老托很过日子，不舍得花钱，但换媳妇之外。

    和老托认识24年，他换了四个媳妇。换一个，后悔一个，但没有为此停止过脚步。老托收获了四个男娃儿，俩女娃儿。

    从2016年开始，老托约我聊天的次数越来越少，每次见面，都是控诉第四任媳妇儿的各种短短长长，除了比他年轻33岁外，没啥优点。

    去年年底前，老托又约我吃饭，神神秘秘地告诉我，他有信仰好多年了，信佛教，担心我奚落他，没有告诉我。并且掷地有声地告诉我，他就是老托转世，他最后的结局和老托一样，都是被悍妇赶出家门，冻死在冰天雪地里。还给我碎碎念讲了很多佛学知识，让我知因果，懂轮回，省得死后受罪。

    刚刚我坐在马桶上看2020年第6期读者的第55页《文字形象的骗局》中有这么一段“理念有洁癖的人，多半会给人制造错觉。比如托尔斯泰君。老托同志太有自省力了，他体内有个二十四小时马达不停的自我监控装置。时时向他反馈个人道德指数的涨跌情况。为了维持大盘指数，老托同志非常辛苦，晚年他的文字，几乎通篇都是道德说教，宗教救赎。但是他对家人却非常冷淡，人情味稀薄，用他老婆的话说就是“家里的孩子病了，他都不肯抱一下，然后就穿个袍子跑出去，在铁道旁转来转去，寻找做善事的机会”。看完这段文字，我想起了我认识的老托，他的前几任都是这样和我吐槽的，老托爱别人永远胜过爱家人。

    老托是孤独的，家人都不爱搭理他，疫情结束后，我请老托吃顿大餐，无量山腊肉饭，如下图。

      忘了，老托有信仰，吃素。我又省了。

晚安

朋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