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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尔多亚 寓言体小说

热尔多亚 寓言体小说

作者: pipi1999 | 来源:发表于2023-06-16 08:20 被阅读0次

    他们又说起我二大爷的事儿了,这些事儿都有点儿古老了。可这些人一喝酒就爱提及。我二大爷曾经是他们的伙伴,一起玩大的。在我记忆里二大爷有点儿仙,名字就仙,叫闵三儿。一个人有这样的名字,要是你想想,也不能把他和伟大什么的联系起来。二大爷出名是际遇很多,因此有点儿传奇。这种人古时候一不小心就成帝王将相了。二大爷知道不少古怪的事儿,会武功,到底是他遇到高人指点了,还是怎么地,就没人知道了,问他他不说。我二大爷要是想,应该能成为动物饲养员、武术练家子、戏子这些。

    闵三儿,有段时间他古怪的厉害,老是进山,要么主动去放羊,和羊还嘀嘀咕咕地,后来我二大爷只要发出一种声音,羊孩子们不管跑出去多远,都来找我二大爷集合,“牟牟”地叫,列着队,“一二三四...”,然后一块儿叫,是不是唱队歌,咱们就不知道了,总之就这么跟我二大爷回家了。这样断断续续地,二大爷就有变化了,走道带风,特别快,还会亨很多的小曲儿。有一次我爹听见了,搁下手里的碗,说道:“老二,你唱的那是啥?”我爹是应该听见了些什么,表情很愕然。我二大爷看看我爹,笑,说:“戏词儿。”是戏词儿我爹听出来了,可这些词儿都是老掉牙的词儿,早没人唱了。已经二十一世纪了,谁唱哪个?都唱《我和我的祖国》。这年我八岁了,已经上小学了,二大爷唱的歌词儿我记得,说是和二妮儿进了高粱地。高粱地到处都是,他们是去割高粱,还是干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二大爷应该是没准备告诉我爹具体的词儿。我爹不舍弃,说:“你唱唱,我看看什么戏。”二大爷还是笑,不唱,后来假借干活走了。

    我爹这么盯着我二大爷,不是偶然的。有些事儿得小孩长成大人后才能明白。在我眼里,二大爷什么都会,游泳,下河捉鱼,套兔子,小孩都喜欢死这些事儿了。会这些的人,不管是谁,小孩都崇拜。大人不一样,在大人眼里,我二大爷不喜欢农活,还唱戏,没事儿抱着本书翻,干些不着调的事儿,是个二流子。二大爷应该是有点儿这个。他过人之处就是喜欢看书,看高兴了,就亨两句小曲儿。

    二十岁那年,我二大爷跟着人家去城里干活了,在码头上干,扛大包。我二大爷活络,没多久认识个包工头,又跟包工头去船上干活,刷甲板,清洗污着的货仓。这个活儿也不轻快。这么说吧,农民工干的活都是要出大力气才能换钱,没有轻快的。我二大爷跑到船上干并不轻快的活,可能和他喜欢船有关系。那些船都老大,大的叫人害怕。

    二大爷后来有了手机,拍了些照片给我看。二大爷站在船上,在驾驶舱拍的也有。他喜欢和外国人合照。我二大爷和洋人站在一块儿的样子,就像陈胜、吴广的人。洋人魁梧,我二大爷瘦鸡,两人一起微笑,怎么看我二大爷都挺傻的。其中不少是他和黑人拍照的,这些黑人乡下人极少见到,他们特别黑。我说:“呀,怎么这么黑啊?”他们是黑非洲的,大多是船上的水手。黑人船长也有,但不多。我二大爷说这些洋人的名字时说的和外国人说的似的,你都听不懂。二大爷学语言学的特别快,很多外国语他都能应付。

    二大爷是端午节前两天失踪的。端午节在乡下挺被重视的,要是能回来,出去打工的人都回家过端午节,实在回不来,就回不来了,现在和钱比,什么节也比不过钱了。和我二大爷一块儿的人都回来了,没活计,自然回家过节了。这些人没找到我二大爷,还以为他先走了。我二大爷和形形色色的人处的关系都好,有时候会蹭人家的车,一起打工的人也没介意他。等回到村里才知道我二大爷没回来。到处都找不着他。没活了,人不见了,大家起疑,可这种事儿还不敢报案。我爹他们都怕我二大爷是偷渡出国了。偷渡这是犯罪的事儿,担心也得自己抗着。一怀疑二大爷有可能跑了,我爷爷一脸怒气,说:“这个混蛋,他能干出来。不管他。…”二大爷就这么消失了。

    家里人数我和二大爷感情好,那段时间我动辄就去村头和山里,想看见我大爷的影子,每次都是失望。时间一久,我二大爷成了记忆,关于他的消息越来越少。一年多后二大爷的消息突然复活了,有人在非洲的热尔多亚见到他了。我赶紧查了热尔多亚,属于黑非洲的边缘地带,有大片的森林,各种动物。是由最大部落酋长厄亚科打败了十五个部落建立起来的一个国家。关于热尔多亚,我能知道的不多,后来涉及我二大爷的消息却逐渐汇成了篇章。

    传说端午节那天我二大爷在“非洲”号上干活,喝了二副给他的一杯调制的叫“库巴”的酒,酒很香美,后劲大地了不得。二大爷干了些活,体能有些消耗,酒劲上来他有些困顿。干体力活的人都不讲究,二大爷就钻到篷布下的一处阴凉里小憩,“库巴”酒麻醉了我二大爷的神经,睡得乎乎,把什么都忘了。“非洲”号是艘远洋船,吨位一万二,不算大,是英国罗塞斯造船厂早年建造的船,升级后性能很不错。船进入公海下起雨来,水手使用帆布时苫盖东西,掀开帆布,看见我二大爷了。闵三儿,就是我二大爷,在码头上大家都认识他。船长得知了发生的事儿,有两个都不能选择的选择,一个是调头把闵三送回去,再就是联系中国海警,叫他们来接人。这两个选项都很难,已经离海岸很远了,重新回港油料和时间上都会造成浪费,其次海上起风了,暴风雨要来了,在此等后海警的快艇,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来。惹祸的二副建议此行带着闵三,说:“下趟再把闵先生捎回来。”这是一个被人喜欢的建议。船长斯莱德同意了,嘱咐闵三这样不能和家里人联系,被港口警方知道了带人出去,再进港口会有麻烦。

    闵三做了保证。他很高兴有了这么个出国考察的机会。这样闵三就留在船上了,帮着干干活。“非洲”号每次出海,是把热尔多亚森林的狮子和老虎送给世界各地的卖主,空船后到就近的港口采购物资物品运回国内。这次运送的狮子里有一只生病了,买主不肯收,关在笼子里准备带回去。闵三在底舱看见了,狮子看上去奄奄一息了。闵三用学来的谁也不知道的什么语音和狮子建立联系。狮子们的每种叫法,啸声的长短和鼻息都有含意,闵三用同样的气息回给狮子,他们就能交流了。闵三和狮子说话时兽医桑格鲁下来看狮子。狮子身体不好,药拌到食物里给它吃了,要是好不了,半途死了,就投进海里喂鲸鱼。看见闵三和狮子在你来我往的叨叨什么,桑格鲁有点儿害怕了,说道:“闵,你的在干什么?”

    狮子的意思,底舱太憋气了,它需要呼吸新鲜的空气,意思就这个意思。闵三说:“叫他去甲板溜达一下吧。”桑格鲁担心狮子生病时心情容易烦躁,搞不好吃人。闵三保证不会发生这种事儿,他负责带狮子出去。桑格鲁彻底懵了,在热尔多亚的野生森林里有关于能听懂动物话的传说,可那只是传说,真碰上这样的人,那就不是人,是神或巫师。闵三黑瘦,是神还是巫师桑格鲁拿不准,表示他得请示船长。

    船长斯莱德也懵灯了,又觉得好奇。这会儿天气不错。为了以防万一,叫保安队长的人带上枪守护,要是狮子发疯就干掉它。这样吊车把关老虎的笼子吊到甲板上来了。闵三跟着笼子一起上来的,看那样和狮子关系不错。闵三去打了清水给狮子喝,把笼子门打开,搁进去了。大家后退到一边儿,随时准备跑,保安部的人拿枪瞄准了狮子。闵三和桑格鲁说,最好叫狮子出来走走,笼子太小,狮子活动不了。桑格鲁嘱咐保安小心,大家都后撤了几步,狮子就出来。闵三摸摸狮子的头,狮子抖动了下身子,让狮子毛松散一些。狮子很听闵三的话。由此大家对闵三有了种敬畏。闵三本不是讲究人,地位没有,干苦力,没架子,对人还是照旧客气,干活就干活,毫不惜力。

    船靠港马赛,接了国王厄亚科的儿子兰卡基,他在法国上学,已经毕业了,回热尔多亚。兰卡基得知闵三和狮子对话,惊愕不已。两个月后“非洲”号靠泊码头时,闵三和兰卡基成了好朋友。闵三的壮举使得国王亲自召见了他,还吃了饭。

    热尔多亚是个富有又贫瘠的国家,商业和加工业不行。国家又出产金子和钻石。可部落的统治方法僵化、残忍,热尔多亚人民的潜力没发挥出来。国王厄亚科召回儿子,有建设热尔多亚的意思。

    释放“非洲”号上狮子的那天,不少人去了森林。闵三用树皮做了哨子,能发出各种声音。闵三叫了几声,狮子跟着也叫了几声。一会儿几十头狮子来了。狮子王走在前头,“非洲”号上的狮子看见的狮子王同时还是它父亲,就跑上去了。父子肯定说了什么,闵三听到一些,要是他再走近,听到的话会更多。闵三听见的主要是小狮子述说了他所经历的事儿。这样,没有一会儿,狮子王和小狮子过来了。其他人和守卫都警觉地不行了,还有尿裤子的,主要是害怕。闵三没动,狮子王用头在闵三身上轻轻摩擦,低声呜噜了一通,那意思闵三是他们的朋友,随时到狮子林来都受欢迎。

    原先部落大祭司科巴克看见这些,心里不安,在他眼里闵三定是巫师,不能留下,一个外来巫师,还是来自遥远的东方国家,会给热尔多亚带来灾难。兰卡基把闵三安排住在皇宫里,和闵三说话方便。皇上把自己的打算都说了,皇子难免和好朋友闵三说这些事儿。闵三是苦力,却有苦力的想法,晚上想白天想,凡事儿就怕着迷,闵三就着迷了。另外,闵三这些地方的人喜欢议论实时,说起来头头是道。

    热尔多亚国家巨大,植被巨多,沿街到处是乡村气。闵三骑着单峰骆驼,在街市到处转悠。他还去过森林看狮子。那些狮子听见闵三的哨音都来了。跟闵三一起乘船回来的狮子已经完全健康了,他的意思是闵三救了他。狮子王老打盹,他有点儿老了。闵三问小狮子,意思是小狮子会接狮子王的班吗?小狮子听不懂闵三的这类话。狮子王是要靠挑战老狮子王,咬死老狮子王后自己称王的。过了几天,闵三和国王厄亚科的儿子兰卡基喝酒时说了他关于热尔多亚未来的设想,第一点要让民众幸福,为此第二点儿热尔多亚要富有,为了富有,第三点要打开热尔多亚的国界,第四点儿为了保障富热尔多亚要强大自己的军队,国王可以有卫队,军队由国家管理。闵三会唱戏,说的眉飞色舞。一只兰卡基饲养的小狮子狗趴在闵三脚下,闵三把吃剩下的骨头给小狗再啃一遍。

    闵三问了兰卡基一个问题:“皇帝的人愿意做这些吗?”兰卡基热情澎湃,断定不会有反对的,这是为热尔多亚好。闵三被兰卡基邀请参加了御前会,讨论热尔多亚发展的事儿。还有一个任命,兰卡基要任命闵三为森林大臣,野生丛林和动物都归闵三管理。闵三想拒绝时,兰卡基和闵三耳语,他是临时这么决定的,要没有一个职位,闵三没法参与御前会议,说等热尔多亚的事儿都落实了,闵三可以选择辞职。对于王子的打算,大祭司科巴克表示反对,他是个有威望的人,说:“把外国人招到热尔多亚国,他们会带来混乱。非洲因为这些白种人导致了战争的历史。”王子坚持自己的意见,为此说了一个不容置疑的理由。王子说:“也可以,你们推荐一个可以和狮子一起过夜的人。”大家噤若寒蝉,都怕大祭司举荐自己,那就喂狮子了。这样就消除了反对之声。兰卡基说了扩大军队和采购装备的事儿。有些事儿都是闵三的主意,叫皇宫的秘书起草了热尔多亚国的白皮书,欢迎外国人到热尔多亚经商。一切看上去都很完美,只是军队,国王不肯放手,还是由他说的算,其他的厄亚科国王批准实施。没有人反对,大祭司科巴克没提出异议。一年后热尔多亚来了很多外国资本和企业。皇宫颁布了最基本的法律和税收要求。闵三告诉兰卡基王子,法文不要过于繁琐,突出要点和大框架就行,太细了对执行不利。于是供电、自来水、加油站和汽车都来了。电影和报纸杂志也来了。活跃的市场,工厂到处招工,物资丰富,市民们挣了钱就采买,看上去欣欣向荣。

    不过,没有多久,反对的声音也响起来了,穿戴和生活方式的改变,影响了热尔多亚早先部落的习俗。涂抹油菜和穿草裙的人越来越少了。反对者到处宣讲这些。提升到爱不爱热尔多亚的高度。兰卡基为这些说法而烦躁,他拿不准热尔多亚是不是要保存那些古老的习俗。把这些当成热尔多亚民族的根本,王子自己也拿不准。王子到闵三的宅邸去了,说道:“森林大臣你怎么看?”闵三听书看戏,招数很多。其实可以把这些散步反对学说的人抓起来,这个闵三相当了解。还有别的办法,叫这些人说去,叫支持王子的人和他们辩解。闵三倾向于自由的声音,王子也选择了后者。大祭司科巴克的人四下活动,活动的对相包括外国的商社,可能有些许诺,具体许诺了什么,闵三不知道。

    闵三带了支持王子的人和外国人接洽,闵三儿告诉这些洋人,对于黑非洲和热尔多亚这样的国家,稳定是最好的投资。外国人在热尔多亚过得很舒服,从他们自己的意愿上也站在国王一边儿。做为森林大臣,闵三把森林圈起来了,防止商业活动刺激了动物们,导致伤人的事情发生。为了叫动物们理解,闵三去森林见了狮子和老虎的头领。闵三说:“森林依然是你们的。热尔多亚的发展不会牺牲动物朋友…”

    老国王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科巴克大祭司考虑阻止王子继承大统,他们可以扶持有点儿傻的二王子或者三王子。有人建议先除掉闵三,他整天在王子身边,向王子灌输坏东西。大祭司科巴克默许了这一行为。为了热尔多亚传统的延续,一切都是值得的。除掉闵三会引起警觉,巴克默对闵三能号令动物们的巫师行为心存忌惮。为了万无一失,他安排人从金沙萨雇用了两名刺客。这两人要价极高,因此也是刺客里最好的。他们没来过热尔多亚,扮成商人考察的样子,开着辆不扎眼的二手老式样的陆虎车,把周边转悠遍了,经常停下车去酒吧或者饭馆去吃点儿东西。

    闵三穿着很高级的纱绸面料的衣服,经常跟几个人四下游说。黑非洲的高温把闵三烤得和当地人差不多了。做为森林大臣闵三每周要去森林巡视动物们,两个刺客选择这一时刻动手,狮子们就会把他吃了,神不知、鬼不觉。一个刺客有点儿担心计划不会被落实,说:“他会巫术,那些老虎和狮子会吃他吗?”这个问题没法回答,他们还是决定在森林里先干掉闵三再说。两个刺客碰了杯,这是不会改变什么了的意思。

    刺客的事儿却被闵三获知了,一个人向闵三报告了这事儿。闵三特意去酒店秘密地看了这俩人一眼。报告的人光知道有人找了刺客,到底是谁找来的,他不知道。闵三没以为是杀他的。他一个管森林的人,不值得被这么费劲地暗杀。王子很快要登基了,闵三判断目标是王子。王子听了闵三说,有点儿不信。要是杀了他,谁继承王位呢?闵三想过这事儿,见王子这么说,就说:“王子的两个弟弟都可以。”王子无语,他们的两个弟弟和他同父异母,平时都处得不错。从部落转道过来的皇宫,没有老牌皇宫那么血腥。王子的意思,要这样,会不会贵妃也参与其中了?她是另外两个王子的亲戚。闵三从来不去后宫,贵妃他见过几面,这种事儿不好猜。王子想在登基前把两个王子软禁起来,或许就没事儿了,再把两个刺客抓来。卫兵去酒店抓刺客,刺客已经退房了,回去向王子禀告了。

    王子不想因为他登基,干扰民众的生活,不同意挨家挨户查找刺客。王子这样想,谁也没办法,就只能加强戒备了。下午商会代表到皇宫求见。国王身体不适。王子和闵三正在说话。最近的事儿太多,王子兰卡基有点儿不安,说:“他们来何事儿?”

    闵三猜代表是来表述商会的意向,王子就觐见了两个代表。代表不是空手来的,带来了一个带基座的黄水晶太阳。呈上来后,东西很漂亮。王子小声问闵三:“这是何意?”闵三笑笑,说:“他们忠诚国王。”代表听见闵三的话,说道:“闵先生说的正是我们的意思,永远忠于国王和王子。”其实代表送这个还有一个寓意,在太阳山谷那边发现石油矿藏,他们有意开采。王子和闵三没意识到还有这目的。代表就说道:“关于太阳山谷的石油开采,国王和王子可有安排?本商会愿意效力。”这些事儿王子没顾得上考虑呢,不知道怎么回答。闵三说:“眼下王子登基之事儿是重点,其他事儿待王子登基后再议。”代表们喝了果汁,告退了。

    闵三去森林巡视那天,刺客先埋伏了,瑞士的狙击步枪组装好了,枪身缠绕着伪装假树叶,是害怕反光叫人发现了。闵三带了两袋子盐巴,狮子和动物喜欢舔一下这些盐巴,这是他们最爱的糖果。闵三之前带来过熟肉,动物们都不吃。闵三说:“好吃。”自己吃了口。

    在河谷,闵三刚吹了召唤狮子们的哨子,刺客也下手了。两枪都打中了闵三,把闵三掀翻了,摔到了地上。闵三没死,叫狮子救了。那俩职业枪手叫狮子盯上了,狮子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狮子看见了枪,以为是猎人,叫起来。俩刺客不知道被狮子包围了,狮子一叫,分神了,枪没打准,两枪一枪擦伤了闵三的耳朵,一枪打在胳膊上,穿透了。再想打闵三没机会了,闵三掉在树丛里,看不见了。这边狮子冲上来了。刺客打伤了一只狮子,给狮子扑倒了,全给吃了。两个人够狮子吃一会儿了。不过人肉太软了,没嚼头,不是狮子们最喜欢的美味儿。

    狮子王和非洲号的给闵三救助的狮子都来了。狮子看见闵三受伤,很难过。闵三身上都是狮子的味道。闵三把创口用衣服撕成布条扎住止血,和狮子告别,先去处理伤口。闵三有处宅子,没人知道,有一个管家两个佣人,算是皇宫外的落脚的地方。管家看见闵三一身血,吓白了脸,说:“大臣,这是怎么了?”闵三说没事儿,让管家叫街上诊所的大夫来。热尔多亚全民免费医疗,大夫接受上门服务,可以挣到上门服务费。大夫一会儿到了,是当地黑人,在法国上的医学院。处理了伤口,把一颗弹头碎片取出来,打了消炎针后回去了。闵三叫管家泡了壶茶水,倚靠在榻上。到了这会儿,闵三知道判断失误了,刺客是冲他来的。明天王子登基,闵三不想露面,叫王子和国王知道他受伤的事儿,会影响他们。闵三也有不放心的,叫管家去皇宫看看,有没有什么事儿,嘱咐说:“就说我去森林还没回来,不要提我受伤的事儿。”管家回来时说皇宫戒严了,不允许随便进出。明天大典,也算正常。闵三血流多了,脑子慢半拍,后来睡了。第二天二王子登基了。消息传来闵三躲密室去了。管家吩咐了下人,但凡来人,都说大臣去森林探视动物没回来。街上到处是军人,没人来闵三的府邸,应该是没人知道这儿。

    下午管家带来了确凿的消息,大祭司科巴克的人控制了国王,逼迫国王传位给二王子,不从以杀死王子为要挟。登基后二王子兰卡多和祭司科巴克废止《白皮书》的内容,外国企业限期全部撤离,古老的习俗重新恢复,所有的热尔多亚都要穿民族服装。闵三养好了伤,局势和缓后化装逃出了热尔多亚。三个月后闵三回村子了,穿着打工人的破衣服,头发凌乱,说他一直在山东干建筑小工。

    三年后闵三又飞抵南非,辗转到了热尔多亚。国王和王子都死了。热尔多亚又恢复到了从前的样子。闵三去墓园找到了国王和王子的坟墓,他就想来祭奠一下,要是不来祭奠一下,闵三会很难受。放眼看去,很多闵三熟悉的大臣、同僚也都埋在这个。有个坟把闵三吓一跳,是他的坟,墓碑上陈述森林大臣闵三在探察森林动物时被老虎吃掉了。这样一来闵三到自由了。

    热尔多亚重新回到了部落时代。很多人怀念老国王统治的时候,可没人敢吱声。兰卡多和祭司科巴克密探到处都是。闵三去森林看望了狮子们,乘坐“非洲”号归国的狮子已经坐了狮王了。现在森林里有近五百头狮子,三百只老虎,和二百只鬣狗,六百头大象。闵三可以调动这些大动物们去冲击皇宫,咬死那些官员们。可咬死他们,狮子们也统治不了热尔多亚啊,这样一想,闵三最终还是放弃了,咬死他们没用呢。有些事儿得热尔多亚人自己解决。闵三和狮子们告别后走了。在街上他碰见了新国王的车队驶过去了。汽车驶过,闵三看见大祭司科巴克穿着草裙,头上插着孔雀羽毛也坐在车里。一两个人把欣欣向荣的热尔多亚毁掉了。闵三在热尔多亚的边境小城住了下来,开了家武馆。闵三教授徒弟“魂拳”,这种拳术过于厉害,于是名声大振。有个密探觉得闵三眼熟,报告了皇宫。过了一段时间,来了三个请求学习武功的人。闵三在办公室和他们交谈时,一个人掏出了枪,朝闵三近距离开了三枪,闵三看着枪口,并没有害怕,好像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中枪后他倒在了血泊里。这次没有狮子在场,这三个人走了。

    很久以后两个热尔多亚人找到了我们家,说起了我二大爷的事儿,我们才第一次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来我去南非,过境去了热尔多亚,在墓地看见了我二大爷的坟,应该还是早先那个坟,这次他的尸体可能安置到里边了。热尔多亚充满了破败,很多人穿过丛林、山谷和河流逃离这个国家。在饭馆吃饭时,我跟掌柜的说:我是游客,我听说热尔多以前亚很富裕。掌柜的点头,说那是十多年前的事儿了。我说:“发生了什么事儿了,成这样了?”掌柜的好像没听见,更可能是不愿意回答,看看我,鞠了个躬,喂小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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