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的民警,感到事情不像厂长说的那么轻巧,而躺在行军床上眼缠绷带的小伙子看起来却毫不含糊、认真到家了。
决定请求支援。
半小时后,支援小组来了四个人。
记录民警虽然还有点不自信,但来都来了,而且,报警人的口供全记录在本子上了。
领队是派出所的副所长,和厂长比较熟。
厂长好像看到了救星,赶紧拉副所长到屋子外面嘀咕了好一会儿。
刘立有点忧郁了,事情好像在向厂长有利的方向发展……
“你们挖了就知道了,事实摆在眼前。”刘立挣扎着要下床。
这时候,副所长和厂长都进来了。
“谁叫的支援?”副所长声色俱厉,“一个失血过多的人的话,也能当真?撤队!”说着大手一挥,就要带人回去。
做记录的民警站了起来,“储所长,既然已经来了,挖开不就知道了吗?”
“挖什么挖?破坏园区资产你来负这个责任?”储所长一定是在位很久了,说出来的话都是感叹句外加威胁和恐吓,“你是哪个片区的?你们组长是谁?”
不怕县官,就怕现管。储所长丢了面子,立马发难。
“储所长一定不认识我,我是分拨过来帮忙的,组织关系不在这面。”年轻人,认死理。刘立不禁佩服起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年轻的小伙子。
储所长火了,指着小伙子的鼻子大骂,“我指挥还是你指挥?你是哪个派出所的?”
基层都这样,官大一级压死人。
刘立有点担心这个小伙子。
小伙子毫不退让,“储所长,根据报警规定,接警警员责任重大,我们要做的是依据事实,而不是依据谁的官职大谁就是对的,您说是不是?”
一起来的另一个民警,已经躲在一边不敢说话了。
刘立为了小伙子不受牵连,赶紧走上前,“储所长您好,麻烦您在百忙中、还要抽空过来一趟,快过年了,天寒地冻的,您消消气,我先给您拜个早年……”
领导需要有人抬轿子,这种情况下,没有个台阶给他下,怒火越烧越大,会有很多人跟着闹心。
储所长转过来指着刘立,“是你报的警是吧?没事瞎报什么?知道大过年的,还在这添乱?”
刘立赶紧跟上马屁,“不是添乱,实在是案情重大,才劳动储所长您出马。您看看,是不是现在就可以挖了?”
“挖什么挖?你跟死者是什么关系?”储所长怎么会被刘立“指挥”呢。
“是这样的,死者没有亲属在这面,因为原籍在西北,离得太远了。”刘立赶紧接上他的话。
“死者家属都没报案,你瞎凑什么热闹?”储所长终于平静了点。
“是是,死者家属虽然没来,但是发现死者遗体,肯定得报案啊,这是每个公民的责任,您说是不是?”刘立这么一说,储所长才发现被绕进去了。
“你怎么发现遗体的,如果没有遗体怎么办?你要是脑子不清楚,所有人都跟你一起混蛋啊?”储所长到底被厂长先打了预防针了,认定他是在胡闹。
“事情千真万确,挖开地面就是遗体。”刘立肯定地点头。
储所长被步步紧逼,咬咬牙,指着刘立,“如果没有,你这拘留是跑不掉了,你这工作也肯定保不住了,你确定?”
这储所长时刻不忘恐吓,那时候,一旦被治安处罚,干部就成工人,工人就得下岗了。一般人不可能拿这个开玩笑,保住饭碗,对每一个人都很重要。
刘立凝重地点点头,“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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