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泉清浅,潺潺有声,四周的山景朦胧似烟。刚刚被惊醒的夏日骄阳在头顶肆无忌惮。一条貌似能走到天边的盘山路像极了一条以曲求伸的曲曲绕绕的白白嫩嫩的毛毛虫,隐匿在青山苍翠里。
行走在千山叠翠里,感觉一直在沿河奔走,后又盘山绕梁而上。一边是悬崖,一边是峭壁,路就是这么任性。山野沟卯的灌木,乔木深绿了。一整片的山貌似都是青松翠柏,急转一个湾,风已经将槐花的甜香送到鼻尖了。贪婪的吮吸着这陪我成长的甜香,仿佛我还是青春年少,还是那个挎着竹篓摘槐花的小丫头。
无尽的攀援,终于到了一处平台。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让我惊奇的好久都舍不得移开眼睛的仿佛是一个遗落在现代的古老村落。四堵古老的用木板打成的土胚墙,一座座用青石板铺成的房顶,静静的矗立在各种绿树掩映里。正午的村落,没有一个人,住家户都搬到河边的新居里了。这里就真的静谧了。偶有鸟儿在村落边的树林子里用很魔性的声音在呼朋唤友,又仿佛在诉说着这石板房当年的风采。听过石板房,但却是第一次见到。它古朴的让人真有穿越的感觉。仿佛无尽的攀援后,就真的进入了时空隧道,穿越到了石器时代。没有了人烟,各色草木随心所欲的生长,土胚墙上开满了兔儿花,墙外有粗黑高大的杏树,青青的杏子繁茂的挂在枝头,脚下的土路上,有跌落的青杏,或是鸟儿啄落,又或是风里吹落。木制的大门安装在土墙上,没有什么坚固可言,我想,当年住在这石板房里的乡亲定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吧,这木制大门也许只是为了防止那些夜晚忘记家门的野兽吧。石板青青的房顶上,有土崖上垂下的绿色灌木枝条,轻轻的用柔软的枝条抚摸着房顶上的石板。一座座苍劲有力的石板房里又注入了新鲜的生命,原来,古老与新生是能完美的契合的。知道自己是真实的站在石板房下,脚下踩的是真真切切的黄土地,伸手能摘到垂下的槐花,但却寂静的让人怀疑是梦境。轻扣柴门,却无人应答。它们就这样遗世独立了。
几间石板房便围成了一个小院子,几个石板房的小院子便围成了一个小村落。院外有历经千年的古槐,可想稽首叩问这槐树爷爷,历经千年,它见过多少沧海桑田,辛苦人间,它又经过多少日升月落,花开叶落。能站成一棵矗立千年的树,该要修行多少春秋……一片片的石板里是对家的向往。这石板房下便是烟火人间的日子。
脚下有劳作的农人踏出的一条白白的小路,路边芳草萋萋,蒲公英像是约定了开花结果的日子,它们都一般高低的,头顶着一个毛茸茸的圆伞,只要成熟了,便能借风扶摇直上九万里。四海为家。
头顶是串串洁白如玉的槐花,绿荫浓浓,小路曲曲折折的通向远山。走在小路上,如果下着小雨,路面湿漉漉的,草尖花瓣上定是挂满了露珠。槐花在细雨的沁润下,定能甜的流蜜。石板青青的房顶上,檐珠穿线的滴落着,土墙上有葳蕤的仙人掌,黑色的烟囱里青烟袅袅……一副远古石器时代的人间烟火便栩栩如生的在脑海里演绎成长了。
诗人曾说过“林深时见鹿”,这脚边深深的密林里也许就真的能看到鹿了。手边的四月红,像极了一颗红心。光透果,仿佛晶莹剔透的红宝石。摘一颗放嘴里,酸酸甜甜,那味道只配童年才能拥有。
原来光阴在这里得以还原。从前的岁月很坦然,日升有时,日落很慢,因果很淡。孩童们在近林处携清溪款款,一颦一笑,一呼一唤皆染了轻溪潺潺,黄发垂髫,怡然自乐。而那情犊初开的少年徒恨浊目一双看不分明心上人眉如远山,所以这满山才有了红彤彤的同心果。
五峰村落,看字面意思就是应该有五座山峰环绕吧,可这里放眼望去,峰恋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石板路。何止是五峰呀。
一座座石板房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花开花落,月圆月缺,将石器时代的原始古朴慢慢的印在房顶上的一块块石板中。昊天流云,苍生有德,日子便一步一步的传承了。
恍惚觉得真的走在一幅远古的画面里。感觉自己有老庄的意境了,生活是恩赐也是劫,所有的遇见都是必须要经历的。就像这古画样的五峰石板房,片片石板都是满满当当的记忆。当年它也曾青春年少,当年它也曾给日子一个遮风避雨的港湾,给光阴一个历久弥新的浓缩……如今房子里没有人烟了,烟囱里没有炊烟袅袅了,柴门里不见鸡鸣犬吠了,只有数声鸟儿在用魔性的声音呼喊着石板房的往昔。鸟鸣山更幽,一切如此的寂静,也许就是一场穿越吧,唯愿时光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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