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着,等着,候着,春天终究是来了。和煦的春风中人们带着口罩走出家门,享受春光,互问平安。乡间田野,杏红梨白,各种野菜疯长着,蓬勃喜人。前几天借着回乡扫墓,也尝到了不少野菜。
乡间的油菜花开的盛,从远处看,整个大地一片金黄,而村落只是点缀在这迷人的金黄之中。走的近了,馥郁的花香伴着春天泥土的芬芳沁人心脾。而在这热烈之外的田埂、沟渠上,马兰头、荠菜、婆婆丁还有各种叫不上名的野菜照样享受着春光,长得茂盛。
“马兰不择地,丛生遍原麓”, 马兰头,野生于路边、田野,全国大部分都有。马兰头气味清新可以炒食,做汤或凉拌。凉拌马兰最是简单,仔细地择去老茎和里面的杂物,留下嫩头,洗净,入沸水中焯去涩味,捞起过凉水冷却,挤干余水,马兰头切碎,再将准备的香干切碎丁,这两样得越细小越好。马兰头与香干混合,拌入盐,一点点糖和香油,拌匀后稍微腌20分钟入味即可。摆盘时,可以将拌好的香干马兰头倒入小碗或模具中,按压平后倒扣在盘子上即可。暖意融融的春天,吃上几口爽口的凉拌马兰头,会让人感觉一下子解了肠胃里的油腻,仿佛湿润清爽的春天尽收腹中。
“谁谓荼苦,其甘如荠”, 清明前后路边、田野,荠菜的身影随处可见。小时候一点儿也不喜欢吃荠菜。它其貌不扬,上面还长着许多小刺,吃在嘴里又很粗糙,不像菠菜那样爽滑。
如今却觉得荠菜清香爽嫩,无论是荠菜春卷、荠菜馄饨、荠菜豆腐羮还是荠菜凉拌,一样清新脱俗、春味十足。其中豆皮卷荠菜,省时省力,却是吃到最纯粹荠菜味的一种方式。将荠菜洗净,留出一株,做捆扎待用。其余切小段,不用切太碎。将豆皮和留出的一株荠菜放入沸水中焯熟。大蒜剥皮切碎,热锅冷油,放入大蒜爆香。下入荠菜炒至断生,放入盐和麻油,炒匀即可出锅。用豆皮将荠菜包裹卷成卷。用烫熟的荠菜捆在豆皮卷外面固定即可。送入口中,清新的荠菜香气被泛着豆香的豆皮裹着,略微弹牙的豆皮和柔嫩鲜香的荠菜相得益彰。
田野南边的沟渠因早春的雨水都是满当当的。在沟渠间,郁郁地长着不少的水芹。或白或青或略带棕红中空的茎顶着稀疏三角的绿叶娇气的诱人。从早春到初夏,是水芹的锦绣年华,幼苗、嫩叶最是适合入馔,待到嫩白似水仙的白花开了,也就只能观赏了。从潺潺流水下的泥淖中将水芹轻轻拔起,你能感觉到泥淖对根须的牵绊,仿佛有些疼痛和不舍。洗净后的水芹上绿下白,清新婉约、端庄秀丽的仿若二八年华的小姑娘。无论清炒、凉拌或是加点腊肉荤炒,总能吃出水泽的清新芳香之味。
水芹不但香脆温婉而且有一定的药用价值,相传大文学家曹雪芹就因水芹在灾病之年救了好友马青以及很多百姓,所以改名雪芹,且后来连续又起了“芹圃”、“芹溪”两个号,足见映矢志为民的意愿和对水芹爱的深沉。其实早在先秦时候,水芹已是人们的心头爱了。《诗经·鲁颂·泮水》中记载了这样一段歌功颂德的句子:“泮水河边多欢快,大家来采水芹菜,鲁侯的车队走过来,看见了旗子和车盖。”晦涩难懂的原文其实是这么说的,“思乐泮水,薄采其芹,鲁侯戾止,言观其旂”。讲的是鲁侯讲排场,周天子的车队驾临时,水边采水芹的人对着车队行注目礼。《周礼》中记载,先秦时的水芹圣洁,颇有出淤泥而不染的感觉,可以用来祭祀鬼神和祖先。我喜欢在水芹炒制后撒上点花生碎,柔媚动人的清香中不经意咂摸出脆意,下酒极好。
漫步在田间,总能看到一大片开着黄花的草头,水灵灵的年纪无论清炒、生煸都很好吃。无锡人喜欢酒香草头,旺油旺火倒入草头,再喷上些高度烧酒,少许生抽,再加上细盐、鸡精,煸炒几下出锅,酒香四溢、青翠欲滴的酒香草头总能让你一见钟情。
梨花风起正清明,芳菲四月祭祖踏春,走一走、动一动,只要肯出点气力,遍地的野菜,总有一种能俘获你的味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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