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烤应该是人类最早最原始的烹饪方式了。从人类第一次运用火源开始,烧烤就伴随着整个人类的发展历程。古老的非洲,当然少不了烧烤这一特色。
suya,西非最负盛名的烧烤。中文就叫做苏亚,是一种烤肉,在西非很多不同国家不同民族不同信仰的人群里受众极广。穿在竹签上的肉配上当地特产的佐料,放在高温的炭火上烧烤到成熟,再用锋利的小弯刀削成细细薄薄的肉片,放在早就铺满了洋葱西红柿和香料粉的报纸里。小贩熟练的把装suya的报纸卷成桶状,方便食客携带。报纸在国内早就被禁止包裹食物了,所以我们一般会要求小贩用锡箔纸来包装,当然需要付出额外的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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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晚上的下班时间,我们几个都会来上一份suya,我和小郑不喜杯中之物,来上一瓶冰镇的碳酸饮料配上suya真的是棒极了。要说某种碳酸饮料真的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这也是唯一一种在全世界都是味道一样的东西了吧?所有的伟大,都有它的普世价值。刘师兄和熊二总是对饮。刘师兄专门弄了一个高脚杯,在超市淘了很多产自南非的红酒,师兄的右手优雅的摇着红酒杯,油腻的左手飞快的抓着suya送进嘴里。顺带着跟我们说一说大河南的新闻,再拐个弯,立马从大濮阳到了华盛顿,从他们村里的二狗媳妇儿和谁搞破鞋被捉到奥巴马的对朝政策,然后义正言辞的谴责美国的霸权主义以及朝鲜的金正恩同志手里的三张核王牌。那认真的表情和严肃的语气,差一点就让我们相信他参加过每一次的朝鲜人民党的党代会,再多喝两杯,那就要当选朝鲜的二号人物了。我们经常吐槽刘师兄,干得了机修,品得了红酒,玩得了名表,当得了大厨,弹得了吉他,也弹得了棉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不知就瞎掰的师兄是我们非洲生活里快乐的调味品。曾经有一段时间我们太过于无聊,几个人互相丢骰子打发无聊的晚间时间,刘师兄十分霸道的博得了“骰子刘”的外号……周围的高墙让我们这几个身在异国他乡的人和外面的世界分离开来。公司上空飘扬的五星红旗足以保证我们的安全,能让我们无忧无虑的吃着suya喝着红酒唱着歌。
高高的围墙外面有一小片别墅,远处灯火通明的地方是这个城市的观光圣地--维多利亚岛。听这个名字就知道是英国佬殖民这里的时候遗留下来的产物。我们每次都会想,如果当初我们华夏的郑和船队来殖民这里,那一片观光区现在应该叫做“永乐大帝岛”了吧?嗯,威武霸气,比这什么维多利亚好听多了。视线顺着维岛偏移,可以看到深深的阴影区,那是这个城市的贫民窟之一,无边的黑暗下,笼罩着贫穷,疾病,暴力和各种冲突。巨大的城市外表光鲜亮丽,维岛美丽的别墅和游轮背后,是贫民窟的阴暗和穷人的食不果腹。像极了一个美丽的女人,华服之下却散发着难以掩盖的浓疮和恶臭。贫民窟里的人,也只有在选举的时候,才会有所谓的“总统”记得他们。其他时间,他们卑微的就像大草原上一颗颗的野草,佝偻着腰,在泥土里低贱的生长,平凡的就像城市夜空上最不显眼的星星,闪着微弱的光,让人忽略他们的存在。但谁也不知道,大草原上卑微低贱的草,夜空里微弱黯淡的星星,会在什么时候变成通天火势,在什么地方变成宇宙里的黑洞,燃烧吞噬掉这短暂而可贵的和平和安静。
熊二不胜酒力,沉沉的睡去。小郑抱着手机看着玄幻小说指望着某天修出元婴。红酒让刘师兄眼神迷离,他说他喜欢这种微醺的感觉。我想,他在追寻着那种“花看半开,酒饮微醺,若即若离,似远还近”的状态,来抵抗心里的孤独吧。其实我们都一样,只是这夜色,让我沉醉。撸串不代表低俗,红酒也不代表高雅,在中国人巨大的包容性里,喝着咖啡配大蒜也是一种生活方式。眯着眼看天空,城市上空的那条银河静谧深邃,我想起《闯关东》里的一句话“看天上的星星,一个挨着一个,你亮你的,我亮我的,不争不抢,一千年是这样,一万年也是这样,和和气气”。是啊,这就是我们中国人的处世哲学,与人为善,与万物为善。我们不喜欢战争,我们没事就喜欢和哥们兄弟撸串喝酒侃大山,我们远渡重洋,忍受这份孤独,只为让我们爱的人和爱我们的人,生活的更好,而并不是想着去侵略去殖民,去向谁耀武扬威。但我们同样不惧怕战争,真有人骑在咱头上拉屎,管他谁谁谁,一样揍的他亲爹也不认识。
洗洗睡吧。明天清晨太阳洒向这块大陆的时候,华服的幽香,浓疮的恶臭,会同时飘荡在空气里。我们会继续撸串喝酒唱着歌,做一个这里的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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