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读莫言,便被深深吸引,花了一个周末的时间,也不出门,捧着这本厚厚的军旅小说,进入那个快意恩仇的江湖,莫言的文字透着一股痞子气,但正是这种直白,热血而坦率的文字深深地抓住了读者的心。
他是这样描述爱情的:
构成狂热的爱情的第一要素是锥心的痛苦,被刺穿的心脏淅淅沥沥地嘀嗒着松胶般的液体,因爱情痛苦而付出的鲜血从胃里流出来,流经小肠,大肠,变成柏油般的大便排出体外;构成残酷爱情的第二要素是无情地批判,互爱着的双方都恨不得活剥掉对方的皮,生理的皮和心理的皮,精神的皮和物质的皮,剥出血管,肌肉,蠢蠢欲动的内脏,黑色的或者红色的心,然后双方都把心向对方掷去,两颗心在空中碰撞粉碎;构成冰凉的爱情的第三要素是持久的沉默,寒冷的感情把恋爱者冻成了冰棍,现在寒风中冻,又在雪地里冻,又扔进冰河里冻,最后放在现代文明的冰柜里冻,挂在冷藏猪肉黄花鱼的冷藏室里冻。所以真正的恋爱者都面如白霜,体温二十五度,只会打牙巴鼓,根本不会说话,他们不是不想说话,而是已经不会说话,别人以为他们装哑巴。所以狂热的,残酷的,冰凉的爱情=胃出血+活剥皮+装哑巴。如此循环往复,以至不息。爱情的过程是把鲜血变成柏油色的大便的过程,爱情的表现是两个血肉模糊的人躺在一起,爱情的结局是两根圆睁着灰白眼睛的冰棍。
书中以第三者叙述的方式讲述了一个家族的故事,以及三代人动荡不安,充满了宿命感的人生。久远的时代,血腥而残酷的历史,惊心动魄的时刻,黑暗的叙述中却有着一种磅礴的美,读完整本书的时候,我竟觉得迷茫和恍惚,仿佛真的进入了莫言所描绘的那个江湖。书中的每个角色都充满了传奇感,爷爷余占鳌是雄霸一时的土匪头子,抗战抗日,杀人无数,奶奶戴凤莲,一代封建社会的女流之辈竟也成了抗战英雄。两人之间的爱情更是令人动容,两个人之间的复杂情感时刻牵动人心,吸引,欲望,厌倦,憎恨,嫉妒再到后来的血乳交融的刻骨铭心。相互依偎的恋人之间,有着往往比爱情更多的牵连,这在任何时代下都是一样的吧!
关于人性,莫言是这么说的:
当一个雄性兽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由于没有必要猴子戴帽,他会加倍疯狂,他会脱掉那些绣着美好文章的楚楚衣冠,像野兽一样扑上去。在一般情况下,强大的道德力量会威逼着生活在人群中的野兽用漂亮的衣服遮掩住他们遍体的硬毛,稳定和平的社会是人类的训练所,正如虎豹豺狼在笼子里关久了也会沾染上部分人性一样。
不得不说,这是一本残酷的书,这是一本令人深思的书,这是一本将战争写得有血有肉的书。书中有着太多的残酷的描写,如同利剑,毫不留情地刺中读者的心脏。日本人逼着屠夫将罗汉大爷活活地扒皮的场景与当中一幕,一个行将被余占鳌处决的日本兵拿着带有妻儿照片的项链哭着,绝望地求情的场景形成鲜明的对比。战争无情,而那些战场拼杀的士兵只是被政治推上了断头台,谁又不是血肉之躯的普通人呢?
这是一本读起来让人读来痛苦而困难的小说,过程却也十分畅快,酣畅淋漓,仿佛沉沦在了一个异次元的世界,我仿佛闻到了高粱地里弥漫着的事故的腥臭以及高粱酒散发出来的浓郁的酒香,满目鲜艳的高粱,黑色的浸润着鲜血的东北黑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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