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是世界通用的语言

走进重庆面馆，大中午，人并不多。我要了一碗炸酱面，找一张中间的桌子坐下。

前面坐着一个老头，是个残疾人，一只眼睛，眼神涣散，可能腿脚不方便，拐杖靠在旁边桌沿上。他没有坐在桌子边，就一张板凳，坐在屋子的正中间，手里用方便袋装两个鸡蛋，可能眼神不好，手不灵活，刨了好一会儿，也没能吃上口。

旁边有人叫老板，说：“你问问这个大爷吃不吃面，给他煮一碗，我结账。”

我转头打量，他坐在左边的第二张桌子上，二十多岁，黑框眼镜，络腮胡子，穿一件粉色的衬衫，领子邹邹巴巴的，背一个泛白的挎包，有很长时间未洗过的痕迹，桌子上放这一大碗炸酱面，正卖力的啃着一个烤玉米。

老板指着他，问大爷，“这个小伙子问你吃不吃面条，给你煮一碗，他给你结账。”

大爷转头看他，语音不详的说，“那怎么好意思，都不认识，我自己结，我只要两个鸡蛋，够了，吃饱了。”边从口袋里掏钱，掏出来些零钱，一把乱糟糟的。小伙子赶紧站起来，递给老板一张一百的，对大爷说：“没关系的，您这么大年纪，七八十了吧，和我爷爷差不多，不容易，应该的。”大爷连声致谢，“真是个好人，都不认识，怎么好意思！”

老板给我端来炸酱面，鲜红油腻的酱料配上垫底的青菜，色香俱全。

坐我对面的阿姨，看我好奇，自顾的和我讲，“是挺可怜的，进来的时候，问过一遍价钱，只要了两个鸡蛋，这大年纪，身体不方便，看着可伶。现在的年轻人，心肠好，这个小伙子不错。要是我儿子在外面能这么对待素不相识的人，我就感到高兴了。”

我侧身观察，众人的夸赞让他很不好意思，脸色微红，频频点头致意，然后低下头大口吃面。他戴一只挺怀旧的表，仔细听，还有细微的老时钟的滴答声。左耳有长好了还十分明显的耳洞，想来曾也个性张扬。应该家庭幸福吧，戴着一个银白色的婚戒，迎着阳光，能看见闪闪光亮。

平凡与高尚之间，从来就只有一句话、一个动作的距离。善良，是一种世界通用的语言，它可以是盲人看见，聋子听到。他的不忍，告诉我当时当刻是那么美好。

在众人的谈话中，我陆续知道，他姓陈，是一名律师，小河人，在城关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