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读书的地方在一个偏远的小镇。人烟稀少,冷冷清清,由于不是当地的重点发展对象,配合着冬天当地特有的阴沉, 总给我欧洲惊悚电影的感觉。小镇时常寂静得使得汽车开过的声音其响无比,仿佛是一块巨大的膏药从窗口的陆地上猛地撕开。初来乍到,除了跟室友和住得临近的小伙来有来往,经常是一个人做自己的事。
在这个既没有都市的繁华也没有好山好水的地方,很难想像居然会有人愿意从大老远坐六小时火车来看我,并且还是一个之前并未深交的朋友。这让我很意外,当然也很很高兴。自打知道有人要来拜访我,我竟有一种暗暗窃喜的感觉,仿佛我给自己藏了一袋只有我自己可以享用的零食,到了某天晚上可以就着喜欢的节目享用。
由于我不会下厨,那顿晚餐基本是她做的。其中一道菜是番茄花菜炒肉片。至今还记得,当时她特地嘱咐我说切过肉的的刀不可以不洗就继续切蔬菜,这令当时的我百思不得其解。坦白讲,我早就忘记了那顿饭菜是否可口,但是记得很清楚那顿晚餐我们吃得很愉快。我们聊起高中时几乎毫无交集的生活。在对方的回忆里尽力寻找自己的影子,抑或是试图回想起对方口中描述的那些出现在其记忆中的画面。交集终究还是有的,他们是那些特别调皮捣蛋的男孩,被很多人喜欢的女孩,一个行为古怪的老师,一个不苟言笑的教导主任。他们何止是我们的交集,应是所有人的交集吧。
接下来的两天我们一同逛了逛附近的城市。正如所有合格的游客一样,我们参观美术馆,跟标志性建筑合影,去当地的广告响亮的餐厅吃饭。那时候对绘画毫无兴趣的我并没有记住任何一幅作品,只记得那栋现代风格的建筑跟那天的天气一样,是浓重的灰色。后来,我数不清又去过或者途径几次那座城市,却始终感觉跟我第一次看到的那座不一样。
之后我去到她的城市看望她,她又在我搬家之后看望了我。我们或是去餐厅吃饭或者是在家里她来掌勺,每次流程几乎一样,而谈论的话题也大同小异。期间,了解了她爱的朋友,音乐,电影和小说。然而我却完全没有对这些对话产生厌倦,反而是期待着下一个我们或许要再复习一遍的话题。
回想起来,我跟她就见过这三次,但是,每一次见面都像是跟一个已经熟识多年的朋友周末的的小聚。然而从那以后,便再也没见过她,也没有了她的消息。我希望我当时的闲聊并没有因为之前的不熟知而让她有所不悦,也希望我们的互相拜访都是对方生活里有趣的一件事情。
小时候总觉得出现在生活里的人应当永远出现我的生活里。年少的我也很多次去维持那些本应该渐渐淡去的关系。如果扪心自问,我是否真的期待她的再出现,我着实有些许犹豫。可能是因为不希望刻意的相遇,以及,这将让我损失一个神秘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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