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杜鹃衔着玫瑰
“我从事写作,不是为准备做伟人英雄,甚至于也不准备做作家,只不过是尽一个‘好公民’责任”,这是沈从文先生说的话,可是我又是为了什么呢,我是否也是为了成为一个好公民,且好公民的意味又是如何的呢?今日且不敢去谈论什么是一个好公民,我似乎在读到他这段话时,我顷刻间陷入了无尽的深渊——我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不大了解他,没有人完全了解他”,不必探求这句话是谁说的,也可把它忽略,可它在我,可就显现了一个极尽无情的世界,原来村上的那种洋溢在光怪陆离的故事里的哲理“人是无法达到相互理解这样一个至臻的境地的”是真的吗?
于是,我找不到出路,不知道该怎样解决这样一个问题!于是,我仅是想问——为什么要写那几个字呢?
这个问题对于天底下任何一个人儿来说都是太过残酷了,幸好!她有时还是有那么一些温存给天真的人儿留下。很久以前,她不愿让一个那人儿看到那一份残酷,所以,她瞒着天真烂漫且可笑的他给了一个可笑也天真烂漫的答案——为了在这个世界留下自己的足迹。纯真的孩子是喜欢在沙滩上踩下足迹并回过头带着笑容去欢笑的,于是,他把踩下一个个娇小无忧的脚印——或者说印记,当成了自己的使命,于是啊,他踩呀踩,踩呀踩。
时间携着星辰在夜空中遨游,来了,又去了,留下一道道美丽的星痕。她,就像一个母亲一样地知道,该让自己的孩子拥有一个伟大的理想了。
可能,在她的悉心爱抚下,那人儿成为了他那群迷茫的羔羊中的理想家,他于是乎感到一份使命感,也感到一份责任感,因着这份使命,这份责任,他命中注定地成为了那黑暗之中的良心,即使黑暗还会变得更黑,他终将点燃自己,因为他成了一支蜡烛,燃烧着,照亮着,光芒可以抵达最为遥远的地方。或许,他不是蜡烛,他只是那夜空中最为美妙的星子,那还没有低头,或许低下面目的人儿,间或的用眸子撇一眼那夜空,然后再低下头颅,如此,这便是他的意义。
他是不能察觉燃烧和被黑暗掩埋的痛楚吗?可能吧,又或许他是了解那份痛楚的,只不过,他只是命中注定的燃烧罢了。
他是在命中注定的燃烧,可是啊!还有一个另外的他。
他本是打算燃烧自己的,或者说已经燃烧了自己的,可是,就像那个他的那一份命中注定一样,这另一个他也有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命中注定,他命中注定地害怕疼痛。他的躯体只是那般的柔弱,他不敢点燃自己,或者说因着忍受不了那份疼痛在犹豫地点燃自己后,且是犹豫和果决地熄灭了自己。如过那一个他是夜空中最为美妙的星子的话,这另一个他即是夜空中流浪于茫茫太虚的行星,他即或是发出过光芒,也便随即消逝在数不尽的冷漠和悲凉与忧伤中了。
或许,他是有一些惭愧,随即,这份惭愧顺理成章的演变为了荒诞。于是,他沉沦在那一份无尽的蹂躏与纠缠中,他想追寻死亡,可是在即将迎接死亡的时候,他却低头看见了自己并没有系好的鞋带,所以,他更为地害怕疼痛,更为的纠缠,从此,他一直在时间这条长河里,在那个他自己赋予自己的怪圈中
又或许,这另一个他并不是惭愧,他有另外一份更为深沉的东西,他因决绝那份疼痛而成为患有由忧愁、凄凉、孤独、偏执以及自负等成分组成的综合征。于是,他便只能在给自己圈定的那块天地顾影自怜,可能,他的行为是无可厚非的,谁叫那夜空中有黑暗的同时亦有美妙的星子呢?他已是命中注定的另一个他。
所以,他忧愁。
相比阳光明媚的日子,他更喜欢阴雨绵绵,可能,他还要撑着油纸伞漫步在那个忧愁的雨巷,他期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忧愁的姑娘,不过,他是缝着了,但是,丁香姑娘来了,随即又走了,走时,带走了他魂牵梦绕的颜色、芬芳还有她太息一般的眼光,最后,他怎样了呢,是继续撑着油纸伞在雨巷中踯躅吗,还是扔下了那一把凄凉且是无辜的油纸伞,一个人淋着落寞的雨向那烟雨更深处走去?不知道,要想知道他来自何方与归向何处,你且撑着油纸伞,成为那个忧愁的人儿吧。
所以,他内心十分凄凉,于这样的凄凉之中,他也自负。
他爱秋天,他不伤春,他只是凄秋,他喜爱秋的那一片梧桐叶子。他愿意在悲凉的城市中赁一椽破烂的屋子,树叶凋尽的枝丫下,有一碗浓茶,他,手卷一本残破的书,静对着破壁腰上的蓝色的牵牛花,一株株细细的秋草,倏尔,清净的空中传来一两声鸟鸣。坐累了,他愿意扯扯长袍,低着头,不知不觉地走到没有人儿来往的大道,槐树的蕊儿静默地飘落在地上,在他没有到来的时节,被那冷漠的人儿倏倏地扫去,仅使留下疏疏的痕迹,偶尔,双脚踩到一朵侥幸逃脱的落蕊,即或是它没有任何声响,他低下头,随之而来的便是他自己的十分疼痛,他便留下没有任何缘由的泪珠儿。
而且呀,他,这另外一个他是那么的孤独。
他又想到了死亡,这一次,他想登上那一条向南方飘去的船,在船上,他爱那流逝的水,爱那温柔的夜里的河岸上充满柔情,充满与自己无关的柔情的灯火。于是,他即使没有点燃自己照亮整个混沌,他也装下了整个的茫茫。所以,他在梦中熄灭了他于死寂的深海之中点燃的那堆冷冷的火,敲响了黑白的琴键,在这样的世界里,他成了一只孤独的杜鹃,落在那个人儿的窗外,在她的清梦里,衔着一朵绯红的玫瑰花。
又或许,他什么都没有,只是一只在梦里衔着玫瑰的杜鹃,一只陷入沉思的杜鹃,一只注视着那绯红之于她的那份清梦而显得宁静的已经打算归隐山林的杜鹃,他只是静静的衔着那只绯红的玫瑰花。
一只杜鹃衔着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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